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7-13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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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1-04 18:52
看过台湾学者王财贵在北师大作的关于倡导儿童读经的演讲视频,其中说到读经对于启迪儿童智慧的功用。里面似乎有这样一种表达:十三岁以前是人一生发展中的黄金时间,在这之前应该把必须读的经书全部读完,错过了这个时间,凭你再怎么努力也一世得不到翻身,成不了大器。还记得当时与一同听讲的诸人面面相觑,幽幽叹息。今天读顾之京写她父亲顾随的书,说顾先生十岁前,已由他父亲启蒙,读完了四书五经、八大家古文、唐诗宋词等,忽然就想起了王财贵的那段演讲。 与许多做儿女的用文字去表现自己的父母一样,顾之京写顾随,尽管得天独厚地据有许多珍贵的材料,文中也充溢着满满的虔敬、爱戴与怀念,然而笔底出来的人物,却不十分似为书写者所深深理解同情的形象。稍稍读了一些顾随先生的诗词文稿,洒脱中的沉郁,不羁中的悲凉,执着中的从容,以及敏锐,感性,智慧,儒雅,在这本由其女儿著的书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有时候,我们会说了解自己,虽然这种了解里多少有些自恋或者自弃的成分,但大体也许切题;我们也有相当了解的友人,不留情面地剖析时,甚至会令当事人震惊感慨。然而我们却很少了解自己的父母,很少能以一种平视的眼光,体贴的心意,走进父母的心理世界。他们与我们总是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的。父母没有向儿女敞开的自觉,儿女也缺少将父母视为朋辈的用心。尽管之间不乏爱与喜欢,但那种爱与喜欢,和友人间、知己间是不相同的。 林语堂写《苏东坡传》,画出了苏氏的灵魂。他说:“知道一个人,或不知道一个人,与他是否为同代人,没有关系。主要的倒是对他是否有同情的了解。归根结底,我们只能知道自己真正了解的人,我们只能完全了解我们真正喜欢的人。我认为我完全知道苏东坡,因为我了解他。我了解他,是因为我喜欢他。” 这本书以“求学之路”、“讲坛生涯”两章追溯了顾随先生一生的履历,之后,分章记写其在小说、诗词、杂剧、书法、学术研究等方面的成就。作者对顾先生作品在气节操守、责任担当、救世精神上的发掘比较用心,所选评的视角基本于此,因之阅读时也偶觉不够尽兴。 顾先生是一位成功的教育家。不仅学问精深,更要紧的是挚爱讲坛。书中写他在燕园的课堂盛况,令人神往,“读破万卷,再抛却万卷,与天、地、人、物俱化”,“凡亲聆他讲课的人,永难忘记那一番精彩与境界”。作为教师,他不囿于门户,鼓励与期待弟子的超越,当是深明薪尽火传之理。 顾先生还是一位出色的诗人。这个“诗人”的含义,不仅指诗作的作者,还包括诗心,包括真诚。郭预衡先生曾说,别位老师也许是字典,是百科全书,而顾先生身上更多的是诗,浑身都是诗;有时候他站在讲台上,一语不发,也是无言的诗;与之相处,人会觉得自己渐渐失掉一些世俗的东西,庸俗的东西。他的小说,具有诗的情感、意境与语言;他的杂剧,即便是情节的设置上,都透露着诗心与诗情,如《祝英台》里让梁山伯的墓顶开出一株赤艳艳的红花,《再出家》与《马郎妇》里,让禅与诗共同拯救苦难的人生。 此书摘了一些顾先生的诗词,读了,意犹未尽,又从网上搜找了一番。更喜欢他的词。抄两首这本书里没有的: 身如入定僧,心似随风草。心自甚时愁,身比年时好。 空悲眼界高,敢怨人间小。越不爱人间,越觉人间好。(《生查子》) 记得年时已可哀,风帘烛影自裴回。屋梁落月费疑猜。 底事今朝花下见,不如夙昔梦中来。空花此后为谁开。(《浣溪沙》) 顾随的词,有一种挥之难去的孤怀哀伤。 顾之京说其父亲,有着诗人的气质与天真,创作著述,由*而兴发感动,出自内心的需要,用意并非为了发表,写好之后,或搁置一旁,或送了友人弟子,当时就失散不少。更因为特殊时代的缘故,许多书稿,只见残编,甚至连痕迹都少有留下。顾先生长年患病,有些撰写工程,因病体搁浅后,*也如电光石火,竟成“冷灶无烟”,甚为可惜。前些时候阅读的《顾随诗词讲记》,也是学生听课笔记之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