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报时尚大雪走散了故人是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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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12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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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1-03 03:05
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1-03 03:05
不记得,只记得大雪不冻,惊蛰不开。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1-03 03:06
零八上半年《女报》时尚版
大雪走散了故人(一)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8-08-01 11:09:34 / 心情: 晴朗
说到他与她初次的相遇,要回到十年前的北京。
那是个下雪的子夜。
他的车开得很慢;她是街角一个暗红色影子。
优雅的浅口高跟鞋,黑丝袜,呢子大衣,衣服下摆音乐露出水灰色裙边,是打褶的款式。看不清楚脸——他把车往前带了带,她似乎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招手了。
他问她要去哪,她没回答,只笑了笑。
“想去哪里?”他又问。
“随你。”她说。
“我是说……该送你到什么地方去?”
她扭过头,跟他对望了一秒,眼睛碰到眼睛,她明白过来,瞬间脸红了:“对不起,我误会了!”随即就在街口的拐弯处下了车。那晚的雪,像萤火,星星点点,更衬出夜的柔软与曲折。他看到她在慌乱中走进一家小酒馆,进门前还弄掉了手袋——其实,她根本不必这样的,那些女子,一般不是都很从容的吗?他从她的羞窘、紧张和慌不择路中,看到了她那不合时宜的自尊——有些人喜欢把钻石别在衣服最不显眼的地方,他们绝非不懂得美。
那年他在北京,也落拓。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来京投靠开公司的表哥,成了帮手兼司机。青春期精力过剩,车半旧,他却爱开。晚上也上路兜风,北京的大马路浩荡宽阔,偶尔街边有醉鬼拦车,载了,下车时会付他钱——那几年确实有人这么干,就是黑出租。他一度也赚起了那份额外小费,钱,谁还嫌它多呢。
那个晚上他载了三个乘客,兜转复又回到原来的街口。小酒馆的灯亮得很唐诗,下半夜,街上没什么人了,他推门进了酒馆。
伏特加其实就是酒精度达到了90%以上的乙醇,加蒸馏水稀释到40%左右。静水深流,一杯烈酒,也可以在雨夜把李商隐喝到眼前来。酒有时候真的不仅仅是一种物质,他常这么想。他看到她在不远处吃一客黑椒牛柳,桌上摆一副纸牌。想必这晚她没客人,又不想太早回去。隔了一会儿,她看到他,愣住。她长着一张清毅的脸,并不算很漂亮。
他请她试试伏特加,加柳丁汁调出来的,叫做螺丝起子的那种。
她谢了他,饮尽。有酒量的女孩,多半不是简单的人。
回程时他载她,比几小时前话多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去年。你呢?”
“也是。”
“一般怎么收费。”她问。
“出租车的两倍。”
然后是黑丝绸一样的沉默,然后是一段明亮的路口。街灯在昏醉者的眼里,不是红黄绿,而是绯色、米色、淡踯躅色。她指路:“喏,我学校到了。”车在无人的大马路上一个90度急转,车轮划出刺耳的摩擦声。雪,在那一刻,喧哗极了,吵闹极了,却又安静极了。
“不会一直这样的。”她下车时这么说。
Part2
落魄时的相知总是最难忘记。
他一直念念不忘那个晚上跟她在车里的对话。她家里有妈妈、妹妹。父亲死了。想去留学,需要一笔钱。干别的赚钱太慢了……她苦笑着说:“日本的京都大学,人文研究所藏有汉学的文献41万册,我想翻阅、研究。从小就想当个有学问的人,不为什么,就是觉得那样很好。”
为了能变成那样的人,暂时变成可另外一种人。为了实现一个美梦,暂时跌入一场恶梦。人使尽浑身解数去做一件事时,那可求而努力的姿态,是不是看着很可耻?
不那么强求不就可以了吗?
但是北极雁欧飞越2万英里从北极到南极,美洲鲑鱼用一生的时间从太平洋深处游回阿拉斯加。你说它们可耻吗?
轮到他说话的时候,他只想轻松点。问她北京哪个饭店请女孩子吃饭比较好。表哥公司确实有一个女生,每天带便当给他,决定回请一次。她告诉他紫竹院那儿的香格里拉不错。那年他还不知道香格里拉是什么,真正去了,点菜时满身冷汗,没带那么多钱。心理怨怪,以为她捉弄他。吃完饭结账时,侍者说有一位女士已经付过了。
回来路上,女生兴奋得喋喋不休。太满意了。那满嘴的京片子听在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油腔滑调。
想起她的湖南口音,他也是湖南人。他们有共同的记忆,关于小时候去过的省会长沙。繁华、热情、随和。白沙井,岳麓山,南门口的夜市,杨裕兴的面条。街上随意走过五个姑娘,三个必定是美女。夏天无预兆地会下起暴雨,而冬季湿暖几乎从来没下雪。
酒精的作用,使他们忍不住一起大喊:“长沙,长沙我想你啊!”
她夜色里那清毅的脸。
得找到她。
Part3
这一找就是很多年。
时常会经过跟她相遇的那个路口,有一天,看到工人在那锯树。电锯锯出一堆清香的木屑,大树轰然倒下。停车看了一会,恍惚记起那树在多年前还很细,枝叶幼嫩。此时,他蹲下身数数树的年轮,满五圈。
已经这么久了吗?他已找了她整整五年。五年。他一无所获,但她在他的记忆里却强烈得成了什么也占不去的空白。
那空白,像一场大雪,浩大旷远,遮天蔽日,一场心劫。
五年来,他变了很多。好的方面是,他有了自己的公司,正在向高级的阶层靠拢。坏的方面他一直没有结婚,连女友也没有,周围的人把这些理解为有钱人的怪毛病,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当天,他的车尾随着运走大树的卡车,走神开到四环以外。返回时,他忽然决定,要去一次日本。
很快就订了旅行社,线路是京都——奈良——大阪。旅行社的人好心建议他改线,因为二月的樱花还没开。
“你只管订就是了。”他说。他在京都停留了,别人看寺庙时,他单独去了那所著名的学府。没有见到任何似曾相识的面孔,看到的都是日本女人做作的面容。从京都出发40分钟到奈良,导游换成当地的一位华人女子。
跟五年前没有太多变化,但分明又不一样了。
笑眯眯的,没化妆,风吹日晒有些缺水的脸,仍旧非常清毅。
必须承认,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巧合。
澳大利亚男子托得观看球赛时,一名激动的观众将邮局黄簿撕碎撒向空中,飘到托得膝上的那片,正写着他家的地址和号码。美国妇女威廉德出门忘带钥匙,回家时,邮递员正送一封信,里面就是钥匙。英国10岁的小女孩劳拉将名字写在了卡片上,系一只氢气球放飞,气球飞越了140英里,落到了一户人家,这家女儿也叫劳拉,同样10岁。
巧合真的是天安排的吗?
不,巧合中怎能没有人努力的结果。他在出发前,看到行程表上一问导游的名字。有点眼熟,像是她的。遗憾相识的当年只听她说了一遍,并不能确认是哪三个汉字。直觉不能算数,得调查核实。唯一的证据就是香格里拉那张账单了。于是专程去找了当年的服务生,还好那人没走,并且升了职。
很快帮他翻出资料。查了一下午,没找到任何线索。灰心丧气之余,问了一句“五年前是否还记得那个订位子的女士”。那服务生,喔,不,是如今的餐饮部主管说,“记得啊,她名字叫郑薇末。”怪不得这人会升职,他感恩戴德地走了,从此也明白,要找到一件东西,必须学会多嘴。
当年那个订位子的女士,与行程表上做导游的郑薇末,会是同一个人吗?
怀着蛋壳一样易碎的希望,他在飞机上紧张的呕吐。
Part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