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4-10-1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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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11-25 12:36
研物之外——浅谈王世襄先生的书画艺术
提起王世襄先生,他是一位“博”家,深谙中国古典文学,能古文,能骈文,能作诗,能填词,能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且通广,于艺术诸多方面皆有涉猎。对书画、雕塑、金石、建筑有精深的研究著述。又花费毕生精力投入研究当时少有人关注的家具、乐器、漆器、匏器、刻竹、金石牙角雕刻、匠作则例等,看似偏门的研究却填补了中国工艺美术史的空白,其中最著的是对明式家具的研究,奠定了该学科的基础,把明式家具推上了至高无上的地位。曾受朱启钤先生的启发,对《髹饰录的解说》历经三十余年的编写,终成为后人重要参考书及漆器制造的主要教材。他少时贪玩成性,好豢养鸽、鹰、犬、蟋蟀,后以之著述相关研究性图文,又填补了民俗学的空白,在文物学家中独树一帜。甚有爱好烹饪的绝技,也被收录于他的文集《锦灰堆》之中,被人津津乐道。他长寿且著作等身,可以说是玩出来的学问。启功先生有言,王世襄是“玩物不丧志”的大家,那些一本本、一页页、一行行、一字字,无一不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注脚。如此种种,距先生辞世整j十年,在盛世收藏的当下,王世襄的名字越发的如雷贯耳。
大凡真正成为历史上能立得住的“家”,他们不仅仅是刻苦治学,还有一半是天赋,所谓造化而成,王世襄则一定是上苍赋予他太多的智慧。比起一生所涉猎五花八门的奇珍禽物所著书的成就,鲜有人谈及论及先生的书画艺术。启功先生曾在文中写过,王世襄“写一手欧体字,还深藏若虚地画一笔山水花卉”。由此可知,博文研物之外,先生是书画双修的。先生的绘画,少之又少,无缘得见,而流传于市的书法作品所见较多,其笔力有古人风,若非要说有什么传承,自当是家学。
王世襄 《行书竹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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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襄先生出生于官宦世家的书香门第,父亲王继曾是北洋**秘书长,祖父王仁东先生是工部尚书,伯祖王仁堪先生是光绪三年的状元。祖上三代,有进士出身、治理一方的重臣,有状元及第、直陈时弊的循吏,也有跻身洋务、从事外交的使节。母亲金章出生于名门望族,是著名花鸟画家,舅父金北楼是画坛领袖,二舅金东溪、四舅金西厓为竹刻大师。王世襄年少时候虽是贪玩,但是家中极其重视对他的教育,用先生的话说是“给与了最好最好的教育”,被送进专为美英侨民开办的中小学, 这所中小学用全英文教学,以至于常被人认为是留过洋的。除每天的课业之外,下午回到家中还要请饱学国学的老师教授国学基础课文字学、经史、诗词、骈文,这样一直学到上大学。在如此重视兼备中西教育的家族,习字亦是最基本的修习了,何况母亲金章先生留过洋受过西式教育且是中西兼修的画家,更是受得家塾老师及兄长的悉教,习得一手有“晋唐之韵”的小楷,今天看来,世襄先生的书法与其舅父金城先生也是息息相关,笔致相合,可见家族的天然熏染无疑对王世襄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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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襄先生早年即有研究书画艺术的志愿,他在研究院国文系读书时写《中国画论研究》,前后用了四年多时间,写了7 万多字书稿,也因此成为硕士毕业的论文。后因自己并不满意,一直视为书稿而未出版。1996年出版的《大树歌》中,先生自吟“行年近而立,放心收维艰。择题涉文艺,画论始探研。上起谢六法,下逮董画禅。诸子明以降,显晦两不捐。楷法既详述, 理论亦试诠。所恨无卓见,终是饾饤篇。何以藏吾拙,覆瓿年复年。”后来因他的声名渐著,这本书稿很被动地出版,“竟能侥幸出版,实出望外”,因治学严谨,其书后仍缀有“世襄未定稿”。1948—1949 年王世襄赴美国考察博物馆,对流失海外的名画,著有《读美游画记》,可见对致力于书画研究的愿望和实践。后因*“运动”,离开了博物馆工作,从此失去了接触实物的条件,对书画研究而有所遗憾。虽有所遗憾但是先生从未离开过书画圈,除了家学之外,他与张伯驹、溥雪斋、惠孝同、启功、王季迁等多位画家、收藏家有着半师半友的交往,从他们身上,可以吸取营养,饱览历代书画名迹,著过《西晋陆机平复帖流传考略》;《谈展子虔《游春图》》;摹并跋出版了《高松竹谱》;有后记《绘事指蒙》、《画解》、《折肱录》、《胭脂录》、《画法大成》等文,也可以说是在书画圈生活了一生。再加先生的贤妻袁荃猷,在琴书刻画各方面的艺术都有深层次研究,伉俪琴瑟和谐,更为世襄先生的艺术起到了重要的辅助作用。记得有位友人,见过袁荃猷先生,说儒雅的很,特别是客人与世襄先生闲谈之时,从不多言半句,那种得体,是天生的气质,是真正*的范儿。荃猷先生的书法也曾收录于王世襄集,是一样的“世襄体”,若放在一起,分不出孰王孰袁,这和谐,也鲜而有之。
王世襄著《中国画论研究》(左),袁荃猷刻《大树图》(右)
世襄先生的书画艺术,有如此成就,如前文所说是天生造化,是家学渊源。王孙溥儒曾经对弟子所说,若想学好画,先学作诗,诗做好了,画就画好了。这正说明艺术首先是气质,这气质就是艺术的营养,世襄先生的营养可以说是“过胜”了。相信再过十年甚至百年千年,像王世襄这样的先生依旧会被怀念,被怀念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名,更重要的是人们对民族文化传承的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