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原本书每天读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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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09-07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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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10-26 10:27
母亲给盐湖城的教会总部打了电话。那里的一名工作人员找到了我婴儿时受洗的证书,还有一份我八岁时受洗的证书。所有摩门教的孩子在八岁时都要受洗。母亲请求对方提供复印件,几天后复印件寄到了。“老天呀!”母亲打开信封时说。每份文件上的出生日期都不同,而且与奶奶在宣誓书上说的日期也不符。
那个星期,母亲每天都要打好几个小时的电话。她把听筒夹在肩上,电话线伸到厨房那头,不管是煮饭、打扫,还是制作白毛茛和赐福蓟草酊剂时,都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样的话。
“当然了,她出生时就该给她注册,但当时没办,所以现在才办。”
母亲每次坦白说不知道我的生日,对方总是让她稍等一下,把她的电话转给上级领导,仿佛不知道我哪天出生使得“我拥有身份”这整个概念都不成立了。他们似乎在说,人怎么可能没有生日?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在母亲决定给我办出生证明之前,我从不觉得不知道生日是件怪事。我知道我是在九月底出生的,每年我都会挑一个不是星期天的日子过生日,因为在教堂过生日很没趣。有时我希望母亲把电话递给我,这样我就可以自己解释。“和你一样,我也有生日,”我想告诉这些人,“只不过它不固定。难道你不希望能变换一下你的生日吗?”
最终,母亲说服山下奶奶重新去做宣誓书陈述,说我是二十七号出生的,尽管奶奶仍然相信二十九号才是我的生日。爱达荷州颁发了一份延期出生证明。我还记得信件寄来的那天。当我拿到第一份证明我是个人的法律证据时,我的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权利被人剥夺了:在此之前,我从未意识到这还需要证明。
最后,我比卢克提前拿到了出生证明。母亲在电话里告诉那些人,说她觉得我是在九月最后一周的某一天出生时,他们默不作声。但当她告诉他们,说她不确定卢克是生在五月还是六月时,他们喋喋不休炸开了锅。
那年秋天我九岁了,陪同母亲一起去接生。几个月以来,我一直要求同去,提醒她玛丽亚在我这个年纪已经见过十几个孩子出生了。“我又不是哺乳期母亲,”她说,“没理由带你同去。再说,你也不会喜欢的。”
终于,一个有好几个小孩的女人雇母亲去接生,我便被安排在分娩期间照看孩子。
电话是半夜打来的。刺耳的电话铃声响彻门厅,我屏住呼吸,希望不是谁打错了。一分钟后,母亲来到我床边。“该走了。”说完,我们一起向车子跑去。
十英里的车程中,母亲一路叮嘱我,万一最糟糕的情况发生,联邦政府的人也来了,我该说些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告诉他们母亲是一名助产士。若是他们问起我们为何在那里,我什么都不要说。母亲称之为“闭嘴艺术”。“你就一口咬定,说你睡着了,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记得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她说,“别给他们任何把我绳之以法的理由。”
母亲陷入沉默。她开车的时候,我仔细打量着她。仪表盘上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在一片漆黑的乡间道路上,她的脸色苍白得有如鬼魂。恐惧蚀刻进她的面容,在她紧锁的眉头和紧闭的双唇里。单独和我在一起,她放下了人前的伪装。她又是那副老样子,脆弱,呼吸急促。
我听见轻声低语,意识到是她发出的。她在假设突发状况。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如果他们对她隐瞒病史,出现并发症怎么办?或者,如果只是并不十分危急的常见状况,但她惊慌失措吓呆了,没能及时止住出血怎么办?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要到了,她颤抖的双手将掌握两条生命。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所冒的风险。“医院里也死人,”她低语道,紧握方向盘,像幽灵一般,“有时上帝召唤他们回家,任何人都无能为力。但是如果助产士碰上这种事——”她转过身来正对着我说,“只要发生一个失误,你就只能到监狱去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