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乐器和西洋乐器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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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10-12 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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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0-12 05:56
西洋乐器因音域广、音色美受欢迎。这一点在彭经理的分析中得到了体现,他提到,西洋乐器的音域广阔、音色优美,是其受到广泛欢迎的重要原因。例如,被誉为“乐器之王”的钢琴,因其纯净的音色和宽广的音域,一直是音乐爱好者的首选乐器。同时,钢琴、小提琴、萨克斯等西洋乐器演奏的名曲,以及与之相关的大音乐家,对大众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全球范围内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在过去,由于生活水平的限制,学习西洋乐器对于许多中国人来说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然而,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西洋乐器逐渐走进了普通市民的生活,形成了一股热潮。
中国乐器大多具有悲剧性格,马头琴更是如此。当马头琴演奏者调整琴弦时,那种悲剧的味道就油然而生。马头琴能否演奏欢快的曲子?我认为几乎是不能的,它的骨子里有一种哀伤。在辽阔的草原上,夜晚一无遮拦,站在蒙古包外,天地一片平坦。没有树木,没有山峦,一片空旷。这时,马头琴的旋律响起,演奏的是《嘎达梅林》。那旋律哀怨、悲伤,引发人们对远方飞来的小鸿雁的柔肠百转。聆听马头琴演奏这首曲子时,最好适量饮用烈酒,既不能太醉,也不能不醉。在这种状态下,你可能会被马头琴的演奏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是一种极好的体验。马头琴也能演奏节奏快速的曲子,如《骏马奔腾保边疆》,节奏快速,配合着如疾风暴雨的木鱼敲击,让人从内心深处怜爱那骏马们奔跑的草地。如果恰好刚下过一场雨,想象那草场一定是一片泥泞。虽然马头琴演奏这种节奏快速的曲子并非其本色,但其低沉、苍凉、迂回、如泣如诉的音色效果,仍让人印象深刻。
与马头琴相比,二胡的音色稍微亮丽一些。即使演奏一些轻松愉快的曲子,如蒙古民歌《喇嘛哥哥》,其中性的挑逗也相当强烈,但一旦演奏起来,仍不脱悲剧的味道。这种悲剧感让人产生强烈的及时行乐的欲望,这与常理相符,越悲伤的人越想去寻找快乐。
中国的乐器中,琵琶相对缺乏个性,它类似于钢琴,没有太明显的个性特征,却能演奏各种类型的曲子,无论是欢快的还是悲伤的。这种多样性使其显得包容大度,就像一个技艺精湛的演员,什么角色都能演绎。古筝也是这样的乐器,一旦演奏起来,就不是小溪般曲折流淌,而是如同从天边铺排而来的无边风雨,其中还可以夹杂着闪电和雷鸣,让人产生丰富的想象。琵琶和古筝都是这样的重要角色。
然而,箫和古琴却是孤独而不合群的避世者。其他乐器是声,而箫和古琴却是韵,需要更大的耐心去领略,需要想象的合作,不是满溢,而是残缺,如同马远的山水画,再好,只是一个角落,树木也是一棵两棵地吝啬地生长着,需要读者用想象和它们进行一种合作。欣赏箫曲和古琴曲时要闭上眼睛,要让自己暂时离开柴米油盐的现实,空腹或肉欲过强都无法欣赏箫和古琴。箫的性格实际上是悲剧性的,是一种精神境界中的凄苦,而二胡则更现实一些,所以二胡不能演奏《旱天雷》和《瘦马摇铃》这样的曲子。箫却要以苍凉的江天为背景,天色是将明未明的那种冷到人心上的深蓝,冷冷的,还有几粒残星在天上,雁儿已经在天上起飞,飞向它们永远的南国,飞得很慢,这就是箫的背景,红红的满江边的荷花与它极不协调。箫和笛大不一样,笛是亮丽的,“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这一声笛是何等的亮丽,也是这一声笛,月色才显得更加皎洁,诗的境界才不至于太凄冷。笛是欢快的,跳跃的,但在山西的北部,笛这种乐器一出现在二人台这种地方小戏里,就很奇怪地尖利利地变得凄苦起来。笛是乡村的,箫却是书生化了的,这是不同的角色,根本的不同,想象不出来一个牧童坐在牛背上吹箫。笛的悲剧性是要在一定的背景下才能表现出来的,比如《红楼梦》中凹晶馆中赏月时那冷不丁突然响起的一声笛,直让人心惊胆跳,像见了鬼,又好像一个平时温和的人一下子暴跳起来发了脾气,猛烈、没由来、让人防不住,几乎是绝望了的意思,一声就够了,这时候也只有笛才能压得住那种强作欢乐却已悲从中来的场面,如果让箫出场,会压不住那种气氛,那气氛太大,太沉,太暗,只有笛才压得住。
中国的乐器中,唢呐是一种极奇怪的乐器,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悲伤地在那里演奏着,让人完全捉摸不定。中国的红白事的场面都离不开唢呐的惊惊乍乍。你觉得这种乐器的性格变化得太快太无常,喜欢与不喜欢它全要看是什么场面,是场面决定它的位置,而不是由它来决定场面。有一支湖南的名曲是《鹧鸪飞》,是用梆笛吹奏的,梆笛那有几分哑哑的音色给人一种疲惫的美感享受,颓唐的,疲惫的,无奈的美真是具有一种让人松弛到骨的魅力。梆笛吹奏的那支《鹧鸪飞》真是美,那只孤独的鹧鸪从远到近不倦地飞着,就是不离人们想象的左右,因为这鹧鸪,人们自然会想象那南国的山山水水,想到辛弃疾的“江晚正愁予,山深闻鹧鸪。”唢呐吹奏的《鹧鸪飞》则完全是没了韵味的,没那种清韵,是世俗的热闹。唢呐的性格是直爽,直爽到有些咋呼,一惊一乍的,让人防不住的,或者拉长了,好像是一条线,你看着它断了,却分明没断,你想象不到吹唢呐的人是去什么地方找的这么长的一口气,这时候的鼓掌纯粹是为了技巧或者就是恶作剧的怂恿,怂恿演奏者再吹下去再吹下去,或者这演奏者就会一下子闭过气去,有时候唢呐会没来由地急促起来,这急促让人想到战争中的子弹如蝗乱飞,直吓得人们把心伏在那里不敢动。
与唢呐相反的有笙,唐代的故事“吹笙引凤”,首先那凤是因为笙之动听才会飞来,笙是以韵取胜的乐器,笙的声音得两个字:清冷。这清冷二字似乎不大好领略,不亮丽,不喑哑,有箫的味道在里边,但远又不是箫,很不好说。唐后主的“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混清尘,忙煞看花人。”那管弦中的管想必就是阵阵的笙歌,只有笙,才会一下子布满江面,如是笛,就太亮了,直线似的在江面上飞起,就不对路了。
中国的乐器里,最亮丽的莫过于京胡,京胡是没性格的演员,但它处处漂亮,是一种戏曲中的装饰物,一个人在早晨的湖边独自拉京胡,你站在那里仔细听,就连一点点哀愁和喜悦都分析不出,他让你想到的只是一处经验的突然降临,忽然是妖精似的花旦出来了,忽然是悲切切的青衣掩面上场。京胡和高胡又不一样,高胡可以很凄利很绝望又很争胜,那是一种斗争性很强的乐器,说到性格却又似乎接近青春得意,执著地在那里逼尖了嗓子诉说着什么,你听也罢不听也罢。
中国乐器里是很少喜剧性的,雷琴好像是其中惟一的一种,可以学鸡叫,学马嘶,学各种小鸟,《百鸟朝凤》这只曲子让雷琴演奏起来让你真是会忘掉了乐器的存在。雷琴什么都可以学得来,就是没有自己的本声本韵,雷琴就是这么一种乐器,它可以算是喜剧性的。但它又根本无法与锣鼓相比。锣鼓算乐器吗?当然算,锣鼓其实也是一种难以定性的乐器,但它出现在喜庆的场面太多了,所以,锣鼓一响起来,人们就兴奋了,这是历史的潜移默化。在中国,死人而敲锣打鼓是没有的事,喜庆的日子又离不开它,它的性格就这样给糊里糊涂地定格了。
中国的乐器里,最不可思议的是埙,它在你耳边吹响,你却会觉得很远,它在很远的地方吹动,你又会觉得它很近。这是一种以韵取胜的乐器。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超然独行的性格,世上的事都和它好像没有一点关系,它是在梦境里的音韵,眼前的东西一实际起来,一真切起来,埙的魅力便会马上消失了。
音乐永远是一个人的,上百上千人在一起听音乐,真不知道人们在那里听什么?乐器是有性格的,它静静地待在那里什么也不是,一旦被人操纵着,它的性格就出来了,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往往是,到后来不再是人操纵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