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的组句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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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6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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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21 20:30
古典诗学追求诗性语言的陌生化效果与意象直觉的新鲜可感性,句法上追求“反常合道”,表现为句式构造的陌生化,如反修辞逻辑组句、反语法规范组句……等等。
1、 修辞谬理组句
所谓“反常合道”,即违反语法规范、逻辑修辞组句,却更能符合深入传达主体对世界的诗*应真实。反映出古人在诗性语言追求中竭力排斥分析演绎、理性推演之态度。
修辞谬理组句分为两类:一类出于通感(联觉)所产生的拟想活动,称为通感谬理组句;一类出于以物观物所产生的拟想活动,称为拟态谬理组句。
(1)通感谬理组句
感官互通,简称通感。即感觉功能(视、听、触、嗅、味)的彼此互通,若“颜色有温感,声音有形象,冷暖有重量,气味有锋芒,……(钱钟书《通感》)”。通感是感觉的相互作用,它可以是一种已经产生的感觉引起另一种感觉的兴奋,或者是一种感觉的作用借助另一种感觉的同时兴奋而得到加强的心理现象,其表现是各种不同感觉的相互替代。如:“红杏枝头春意闹”(宋祁《玉堂春》)化视觉为听觉;“风来花底鸟声香”(贾唯孝《登螺峰四顾亭》),“哀响馥若兰”(陆机《拟西北有高楼》)化听觉为嗅觉;“玉钗落处无声腻”(李贺《美人梳头歌》)化听觉为触觉;“杨花扑帐春云热”(李贺《蝴蝶飞》),“波底夕阳红湿”(赵彦端《谒金门》)化视觉为触觉;等等。通感可以把不易把握的实物属性鲜明地表达出来,但通感引入句式,必然导致组句的反逻辑修辞现象出现。如“空翠湿人衣”(王维《山中》),“空翠”作为一种颜色“湿”了人衣,是视觉向肤体觉转化之通感,主语宾语反置,违反逻辑修辞,却加深了“空翠”之美感体悟;又如“松柏愁香涩”(李贺《王浚墓下作》)中,“愁”(动词活用为副词)修饰“香”(形容词活用为动词)之句中谓语,又让“涩”(形容词)活用为副词作补语来补充说明“愁香”有“涩”之感觉。从心觉“愁”转为嗅觉“香”再转为味(触)觉“涩”三类感觉互通。“香”本无所谓愁,至“涩”更反常,其句式组合十分奇特,但却将松柏荫里墓地凄寂*人之氛围富有刺激性般表现出来,不愧“诗鬼”之称;冯延巳《南乡子》中“细雨湿流光”一语,更是将视觉化触觉延伸至抽象之“流光”---年华,通感在此浮现出宇宙感应的深远意象,显示出感应世界之超越意味。
(2)拟态谬理组句
此类组句,通过对客观世界之细察,于直觉感应中产生拟态感性联想而构成的拟喻化意象语言,其审美追求,正是传统思维“天人合一、以物观物”之流韵触发诗人进入拟想活动之产物。王维《过香积寺》“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中,“日色冷青松”系通感(化视觉为触觉)组句,“泉声咽危石”则为直觉拟想之产物,泉水历尽艰难,折流乱石,“泉声”被拟人化为咽泣,浮现出“以物为人”之拟喻意象。吴沆《环溪诗话》:“山谷诗文中无非以物为人者,然有可有不可。如‘春去不窥园,黄鹂颇三清’,是用主人三请事;如咏竹云:‘翩翩佳公子,为致一窗碧’,是用正事,可也;又如‘残暑已趋装,好风方来归’,‘苦雨已解严,诸峰来献状’,谓残署趋装,好风来归,苦雨解严,诸峰献状,亦无不可。”李白《横江词》“一水牵愁万里长”之句,以江水牵愁之“拟态”,将立体的感兴体验深化为情感传达。杜甫“水荇牵风翠带长”,异曲同工。郑板桥《小廊》“寂寂柴门秋水阔,乱鸦揉碎夕阳天”以具象对具象的拟态,呈现寂寞之黄昏;方岳《泊歙浦》“人行秋色里,雁落客愁边。”以具象对抽象之拟态,化景物为情思,抒发旅途孤单、寂寞难耐之悲情。谬理联思,颠倒用事,实为拟态之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