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泉20 年,13 年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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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6-28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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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7-02 21:13
羽泉一共 20 年,后 13 年都在走下坡路。
临界点大概在 2005 年,哥俩从滚石转投华谊,推出成军以来制作水平最高的专辑《三十》。十二首歌收尾相连,主打「呼啸而过你的昨天」的《哪一站》,《辛弃疾》玩古风摇滚,《尘埃》笙箫和鸣,《寂寞公路》后来改编成王冰洋的《飞舞》。专辑照例拿遍内地「音乐盛典」「风云榜」各种奖。
而这也是羽泉开始不宣传销量的一张。
在此之前,用海泉在《吐槽大会》上自黑的形容就是「出道即巅峰」。他们出道头三张专辑《最美》《冷酷到底》《热·爱》,张张一炮而红,销量均破百万,连续登顶内地冠军。《冷酷到底》的火爆程度,堪称十八年前的《我们不一样》。那几年的羽泉,是流行度和音乐性的完美混合体,内地第一组合无人撼动。
可这次,口碑更优的《三十》却没卖出去,且传闻是断崖式下跌。
不是大家不买羽泉的专辑,是大家不买专辑了。
彼时百度 MP3 正当红,彩铃如日中天。那几年最火的一批歌:《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香水有毒》《求佛》,没有一首靠的是正版 CD 或磁带。
歌没火就罢了,歌星地位也要被逆袭。2005 年超女第二季,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从一人一票里火速蹿红,至今余威不堕。内地流行音乐与粉丝经济逐渐合二为一,这时候能走红的,要么称帝称后被崇拜,要么粉嫩娇弱被宠爱,两头不靠的羽泉只能夹缝中求生存。
到 2006 年的《朋友难当》时,同名主打《朋友难当》与《翅膀》几乎成了羽泉最后两首热门单曲,《桃花源》的「忘却尘与凡,想起湖海泉」在老粉圈里津津乐道,其余便全无水花。与大环境相比,内地第一组合颓势已现。
当时听到更多的新闻,是他们和水木年华的摩擦,以及羽凡跟一个叫白百何的女演员结婚生子的消息。
2009 年,羽泉生涯第七张唱片,被粉丝称为「小七」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羽泉》,简直是他们音乐生涯的挽歌。专辑最后一首歌《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充满了不甘、愤怒与破罐破摔:
制作人都在评委席上耍嘴皮
创作室直接模仿和变相的抄袭
乐手们都在走穴很少再录音
录音棚一家一家接连着倒闭
排行榜的金曲从此不再流行
颁奖礼大半LIVE不是对嘴就是跑音
我们呕心沥血制作了专辑
可媒体说更喜欢闹剧加*
此时的羽泉,在旋律创作上的瓶颈愈发明显,整张专辑最火的《不弃不离》,作曲是丁于。之后第八张《@ 自己》里的主打歌、被李健翻唱过的《月光》,词曲都是邢天溯。一度写出《最美》《彩虹》《深呼吸》《冷酷到底》《没你不行》这些抓耳金曲的唱作组合,也开始收歌发片了。
2012 年,羽泉迎来事业回暖的一站——首发第一季《我是歌手》,并加冕歌王。
比较尴尬的是,哥俩是踩着林志炫、杨宗纬、黄绮珊这一票唱功大咖夺的冠,帮帮唱还请来大抢风头的邓超。那会儿内地观众早已身经百战,选秀什么争议、黑幕没见过,骂一捧二是家常便饭。羽泉作为实力歌手,本来更适合扮演被黑幕的无冕之王,结果在大众耳中更有实力的唱将面前,成了争议本身。
其实羽泉每期的排名都不差,改编能力也颇为亮眼,不输后面几季的周笔畅、胡彦斌、李荣浩们。只可惜哥俩既不是 vocal 魔王,也不算遗珠黑马,观众缘也谈不上极佳,只好尴尬即位。
歌王头衔,赛后便不再提起,却也帮羽泉赢回《中国好歌曲》《梦想的声音》一系列综艺的导师席位——嗯,他们也去评委席上耍嘴皮了。假如一切顺利,他们本可以像刘欢杨坤一样发挥余热,提拔新人,安度生涯晚年。
可他们的老本行,却越来越没眼看。2013 到 2015 年,羽泉连续出了比当歌王还尴尬的三张专辑《再生》《敢爱》《不服》。单看阵势也是雄心勃勃,哥俩请来镰田俊哉团队操刀制作,电子、金属元素轮番上阵,编曲水准比上一张划水的《@ 自己》强了八条街。两人嗓音状态也不错,羽凡还在《敏感动物》里玩黑嗓轰炸。
所以如果你听一下这三张唱片,尤其是《浮世绘》《追风筝的孩子》等几首佳作,可能会觉得还不错。
但问题是,已经没什么人想听了。三张专辑,一首都没火。
更尴尬的是,羽泉几年前旋律创作能力衰退的问题,此时已暴露无遗。《不服》有 4 首歌的作曲都由他人完成,《再生》有 7 首是他人作曲,《敢爱》则高达 9 首。羽凡和海泉则勤奋地包办填词,像两个玩票的作家。
自己写的红不了,交给别人写还是红不了,时也命也。某种意义上说,羽泉只是没挡住时间的洪流。
歌手的魅力,往往不在五线谱里的高低快慢,而是用音乐营造的虚拟情境。假设歌手一辈子只会唱一首歌,那么周杰伦就唱了一辈子「天马行空」,林俊杰做了一辈子「越来越深刻的小男生」,王力宏一直在扮演「华丽的人肉乐器」,李荣浩是「文艺青年哼着小曲」,羽泉则是「遇到麻烦就刚一波,明天还是阳光灿烂的大男孩」。
谁的虚拟情境都只能吸引一群人的一段时光,时光越久,歌手的影响力越绵长。羽泉最能覆盖到的,应该是校园里懵懂、单纯、活力四射,又对感情不那么纠结的直男同学们。像我一样。
可这波人很快就长大了。
他们有的情场失意转去听*、孙燕姿,有的痴迷高级感而入坑欧美日韩,有的急于和幼稚的自己划清界限,走向小众民谣,有的步入社会后焦虑满满,在歌单里默默添加了过去不屑一顾的李宗盛。
羽泉一直还在,只是停在了那些年里。
可能只有这种让人心碎的新闻出现时,人们才会突然被击中,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充足的理由,翻出久违的老歌、发白的歌词本,重新听起那些闪过光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