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3-08-22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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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11-07 08:41
卤阳湖,应该是这块土地五百年前的名字。如今她的名字叫卤泊滩,一片白茫茫的盐碱滩。沿岸居住的人叫她盐滩,他们同时也被滩外的人叫做“盐滩人”。盐滩两岸村风淳朴,村民实诚,因此“盐滩人”便有了一个雅号——“盐瓜子”。如果你想知道一群人中谁是“盐瓜子”,根本用不着问,只要看看他们满嘴的黄牙你就知道了。生长在滩畔的人由于长期饮用含氟的盐碱水,齐刷刷地长着一副特有的氟斑牙。 我生长在富平张桥卤泊滩南畔一个叫炭渣破村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滩里人。出了村子北门下一个小坡,就到了滩里。我所知道的关于滩的故事,自然是家门口这片滩的故事。 卤阳湖如何从一泓碧水变成荒芜的卤泊滩,是很古老的事情了,古老得已经和传说连在了一起。关于湖水消失的传说有很多很多,杨爵拜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版本。而我最愿意相信的,却是一个浪漫而悲情的版本。这个传说,得从滩里遍地生长盐蓬草说起,盐蓬草还有一个名字,叫“龙须菜”。话说这里曾是一个烟波浩淼的大湖。两岸稻香,一湖碧荷,竟似江南风光。不知何时,湖里来了一条黑龙。这条黑龙看中了湖畔一个美丽的姑娘,就死皮赖脸缠了起来。姑娘哪里肯答应,再说他早有了自己心上人。黑龙见姑娘不允,便屡屡兴风作浪,祸害乡邻。勇敢的小伙子为了拯救乡亲,也为了拯救自己的爱情,义无反顾地跳入湖中与恶龙搏斗,最后同归于尽。姑娘知道后也自赴湖中。不知为什么,卤阳湖从此便干涸了。只有恶龙的胡须变成满滩的龙须菜。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沉寂的卤泊滩变得热闹了起来。这热闹源于一座建在滩心高台上的庙。因为庙建在滩里,人们叫它滩里庙。这庙兴建于何时?村里的老人一个也说不清,只知道解放前这里的庙会很热闹。每到阳春三月,龙须新绿,紫燕呢喃。四方八方的信男善女来赶庙会,他们涌到庙里来,烧香拜佛,许愿抽签,一个个的心情灿烂的就象那春日的阳光。来的人多了,这里就有了卖吃卖喝的,也有了耍社火的,俨然成了一条街市。20世纪50年代末,庙成了新中国的*所,庙会也改到了滩西畔的刘集街道。直到今天,当地人还把赶刘集街春节季的物交会叫上滩里庙。 庙后来在*的热浪中消失了。“盐滩人”没有烧,也没有砸,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庙拆了。他们用拆下来砖瓦、木料建起小学的教室。“盐滩人”也许没有意识到,他们当时的这个举动,无意间竟让人们把对佛的膜拜转化成了为对知识的崇拜。庙我没有亲眼见过。小时候, 伙伴们经常去庙址的废墟中拣雕花的砖块玩。我只能骑在残阳中一对被风雨打磨地异常光滑的石狮子身上,遥想当年庙会的繁盛;也只能从同学们对教室粗壮的房梁的惊叹中猜度当年庙殿的雄伟。如今,这对曾经把守过庙门的狮子,静静的屹立在张桥镇*门前,无声地见证着世事的沧桑。 盐滩是贫瘠的,但她却同样慷慨地倾其所有地滋养了沿岸一代一代的人们。 既是盐滩,自然产盐。这产盐的工艺也很特别,不是晒,而是熬。熬盐过程,就是把卤水放在大直径的平底铁锅里,用大火加热,然后冷却。盐就析出并一层层地凝结在锅底,最后形成一寸厚的一个整块,黄褐色的,酷似人们用的木锅盖。当地人把锅盖叫“锅板”,这盐就叫“锅板盐”。 滩南边的古河道里,曾经常年流着一股十几丈宽的浅水,水里长着一种很细的芦苇。当地人能用自己拧的麻线把成熟的芦苇编成笸子。笸子是当地人盖瓦房必用的材料。七十年代末,还没有实行责任制,滩里的那一荡芦苇是生产队的财产。每到秋末冬初,队里的人都要穿上雨鞋,集体到冰冷的水里割芦苇。然后用牛车一趟趟拉回来堆在村里的空地上,再由队干部分给每家每户。整个冬天,全村到处都飘荡着芦花。家家户户都在编笸子。笸子编好后,人们就用架子车拉到蒲城苏坊、兴镇的集市上去卖。 滩里虽然不能生长高大的乔木,但枸杞子却能在盐碱地里顽强的生长。当年我们小学在滩里开垦了一片枸杞园,大约有两三亩大,百十棵枸杞树。每年枸杞成熟的季节,我们学校每个班就轮流到园里摘枸杞子。老师为了不让我们吃,总是说上边喷过农药。起初孩子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