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悟人生|打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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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7-05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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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13 05:47
文/图七品草民
村里的小卖铺,牌桌五冬六夏的不闲着。少的时候一张桌子,天冷,打牌的簇拥在煤炉子旁边,天热,这一张桌子搬到小卖部门口的大街上;多的时候三桌,南屋过当和堂屋当门再安放两桌。
村里人打牌大都喜欢打保皇,五个人四副扑克,拿出来一张大王涂抹标记,当做“皇帝”,谁摸到就可以叫 “保皇”。
“皇帝”持有者,手中有同一花色的三张牌,寻找另外一张同花色的牌作为联邦。另一张花色牌的持有者,就是“保皇”了。“保皇”既可以暗地里帮助“皇帝”走客,实力强悍也可以直接亮明身份,力挺“皇帝”走客,“保皇”也得确保自己能走客。“反对派”当然是竭力阻击,并且争取自己联邦走客,如此才能赢的牌面。
一般来说,“保皇”隐藏身份和实力,还是蛮有意思的。反对派既要防止“皇帝”溜掉,还要挖出来隐藏在身边的“保皇”,不仅需要察言观色,还要通过实力验证,又要提防误伤自己联邦。“皇帝”要走客,也要默默观察,寻找联邦,周旋其中,既不能被动挨打,也不能打了“保皇派”,还要防备众矢之的暴露了“保皇”。“保皇”任务是掩护“皇帝”走客,既要隐藏好身份,还要偷偷地助力,又要确保自己走客,也颇费脑筋。五个人每次角色不一,心态各异,方法不同,颇有点意思。
高手对决能一眼分辨“敌我”,姑家表哥就属此类。他善于记牌,知道别人出了多少,大体还有多少牌;也工于分析,知道联邦吃什么口,什么口对方忌讳;还擅长演技,脸色始终木然,让别人无法判断“身份”。
打牌是一种斗智斗力的游戏,老少皆为,技术有差别,男女喜好,玩的就是兴趣。
小时候,父亲打牌,常常带着我。如果他赢了,就会顺便买几盒烟,然后再拿几块糖赏给我。
浸淫日久,我竟然也喜欢上打牌,主要是看热闹。弓着身子,从人腿中间扎进,小脑袋探在牌桌前,瞪着眼看他们斗来打去,瞅不出所以然,只是觉得热闹。
打保皇还是非常有吸引力。我记得有一次,梁老师派我去买烟,我一路小跑,到了小卖部,买了一包宏图,却没有返回学校,而是站在外围看一群青年打保皇。当牌局结束,他们要回家吃饭了,我才想起来,应该回学校了。于是,我跑回了家,顺手摸了一根锅贴(冷水和面,贴在锅上的长宽面条),就着几瓣蒜,吃完了,也回到学校。把烟交给老师,自己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睡午觉去了。
在外求学几年,又参加了工作,偶尔回家一趟,总会抽时间去看打保皇凑个热闹。等到自己有了孩子,再回家,两腿仍然会不自觉的把我带到小卖铺。当然,有时也会领着孩子一起去,倒不是为了买东西,还是为了看看热闹,顺便算是哄孩子。孩子竟然也喜欢凑热闹,伸着小脑袋装模作样,有时候还去抓拿起扑克牌,学着大人的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摔,奶声奶气地说“打不了吧”。
大概是五六年前,“十一”假期,我回到老家陪伴老人,恰巧四弟也回家。晚饭后,天还比较热,在家无聊又睡不着,我们相约一起去了小卖部。很快,便凑齐了五个人,一个是本村姑家一表哥,另外两个小伙子我竟然不认识。他们一个叫我“表哥”,另一个喊我“大大”,表哥给我介绍后才知道,在我印象中的小屁孩,原来也是小伙子了。看来,村里打保皇又新晋一批人手。
这次打保皇让四弟印象深刻。我坐他上首,他是“皇帝”,没有叫联帮,因为他自认为牌很好。在关键时刻,他两个小王带五个A走客时,被我两个大王带五个2管住了。“技术再高,防不住能掏。”一提及打保皇,四弟就跟别人唠叨不停,然后哈哈大笑。
时光匆匆,物是人非。再也不能跟四弟打保皇了,去年他性急地结束了人生旅程,先走一步了。我却管不住命运的安排,挽留不住他,只能黯然神伤,默默痛惜。
小卖部依然开门,牌桌没换,游戏规则没变,可是打牌的小伙子却一茬茬更新。
春节回家,孩子们装模作样的聚拥在一起打保皇,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打,是否懂得规则,至少他们在一起玩,看上去还挺有趣。
是的,童年都是如此过来的。我也是如此。看着看着,打保皇就学会了,玩着玩着,不知不觉中就长大了。
时间真是太快了。
(2020年2月27日 星期四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