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白骨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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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7-09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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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1-22 06:31
(一)
大姐比我大十五岁,我稍懂事起,就觉得,除了父亲,最佩服的就是她。因为她初中毕业后,当过代课老师,会弹风琴、唱锡剧,台上做戏更是远近闻名。
但,除了佩服,我还有点妒忌。
为何?只因她亲眼看过父亲与“白骨精”的两次打斗场面。
唉,我生不逢时,没能亲历亲见,于是,小时候常做的梦,竟然大多数是父亲与“白骨精”腾挪闪跃搏击的情景……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全国正在热火朝天地搞大Y进运动。大炼钢·T,吃大G饭是当时社会的写照。可以想象,全国一步棋,那场面是何等的宏大,气势是怎样的恢弘。
我们村很小,当时不过七八户人家。上级一声令下,将我们村合并到了邻村洑家塘,原先的村落改为两村的大食堂和养猪场了。
合并以后,出现诸多问题,其中之一就是“领导”层的权力再分配,就如现今的乡镇合并碰到的难题一样。
父亲之前一直是陈家塘的队长,他为人正派,公正无私,一向受到本村村民的拥护以及邻村老少的称道。因此,合并后,他顺理成章又做了队长,洑家塘原先的队长则做了指导员,据说“官衔”比父亲高了半级。
因我们这里的方言,洑与白同音,而他名叫国金,所以大家戏谑地唤他作“白骨精”。他量器倒大,明知道人家有点不怀好意,时间一长,也习惯了。
白骨精身高一米八出头,生得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加上他曾经参加过抗M·Y朝战·Z,所以一贯以来颐气指使、老卵十千,对村民动辄训斥,甚至打骂也都成了家常便饭的事。
慑于他的淫威,乡民大都敢怒不敢言。
其实,平心而论,白氏人不坏,只是过于自负狂傲,目中无人罢了。
相反,父亲幽默风趣,平易近人。他样样亲历,处处率先,田间地头的农活,更是一等一的好手。
去洑加塘后,他深入调查,仔细观察分析每户甚至每个社员的特点,因此在分派农活、计算工分以及调解邻里纠纷养老矛盾等方面,总能得心应手,做到公平公正,不久自然受到广大村民的喜欢和尊敬,威信日甚。
白骨精一看,心里犯起嘀咕,有了醋意,竟开始慢慢不买账起来。
但转而一想,理论上不是父亲对手,各种农活又敌不过,有什么法子才能打败父亲,赢得颜面呢?
白骨精冥想了几日,终于有了腹案。一想到这个计策,他竟激动无比,甚至连做梦都是大发神威、击败父亲的场面。
一天,父亲正在麦地犁田,村民们也在田间忙着各自的农活,白氏反剪着双手,嘴里刁了根烟,悠笃笃地踱到了田头。
大伙歇一歇,到这边来,我要和陈队长比试切磋下。白骨精大声吆喝着。
父亲一听,知道他没安好心,遂正式道,不好好干活,没个正行,乱窜个啥?
我今天就是要跟你弄一弄、窜一窜,看看到底嗲宁老卵!
你我大小算个头,做生活辰光,不干活不带头也就算了,你居然有心思到这儿“造白相”,赶快走开!
哈哈,看来陈队长怕了,不敢和我较量动真格吧?
父亲本是性情中人,白这么一挑,竟激发了他的血性和豪情。
他紧了紧手中的拉绳,又轻“吁”了一声,让牛停了下来,接着掏出一支烟,点上,说:
你究竟想做嗲?比什么?
“拨搞”(即摔跤)。
好,既然你一定要白相,今天我就陪你练练。说完,父亲将犁耙卸下,把牛牵到田埂上。
大黑牛难得轻松,欢快地吃着野草,不时抬头张望,似乎也在期待发生的一切。
父亲个头不高,但体格健壮,力大无穷。曾经单手挪动过轧麦机,跳进长江寻摸并捡拾回大铁锚(当然还有后来*奔逃的黑牛等),因此,陈家塘的村民心知肚明,对父亲充满了信心。
洑家塘的一些社员,看到父亲身形矮小,担心他不是白骨精的对手,暗暗为父亲捏了把汗。当然,大多数社员并不在乎输赢,只一味抱着幸灾乐祸的围观心里。
这原也正常。
那个年代,大家的娱乐节目太少,亟需突发的带点刺激色彩的事件来滋润久已贫乏空虚的心灵。甚至,即使到了精神文明如此丰富发达的今天,这种围观心里依然存在,历久弥新。
瞧,角斗开始了。
乘父亲丢下烟头,正低头用脚尖碾踩之时,白骨精突然就冲到跟前,一把抱住了父亲的腰,顺势将父亲的双手也圈在其间,一下把父亲箍得动弹不得。随后,他大叫一声,用尽全身气力,想将父亲抱摔在地。
这一先发制人,一开始确实让父亲有些心慌气虚。
这白骨精的臂力当真不小,但就这点功夫,想赢我,他还嫩了点!父亲后来几次跟我说过。
父亲自来下盘扎实,臂力更是惊人,岂是泛泛之辈等困得住的?
只见他慢慢将白骨精的双手撑开,陡地一反手腕,立即从对方的双臂合围中挣脱出来,旋即抓住白的双手,右脚向左前方斜跨一大步,双手发力,只听嘭的一声,白骨精结结实实摔倒在了麦田里。
“陈队长赢了,陈队长赢了”村民们欢呼雀跃,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一时响彻田野……
父亲上前拉起白骨精,说,这下可以了吧?
不行,这次是意外,应该三局两胜。
好,随你。
于是,俩人又重新摆好了阵势。
第二个回合开始了。
白骨精发疯般地冲了过来,五步,三步……
突然,父亲一挫身,双手抱住对方的双腿,一使劲,将白骨精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个回合,电光火石间就结束了。
相信这次,白骨精摔得更惨,这不,过了很久,他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按理,至此胜负已分,不过那白骨精确实顶真顽强,执意还要比试。结果可想而知,不过又多了一次失败的耻辱记录而已。
此事以后,白骨精消停了三个月之久,表面上也收敛了许多。但他心里还未真正服帖父亲,一直盘算着再战父亲,以报之前的麦田之辱。
这不,夏天到了,他提议水中一搏。
他这个提议是有道理的,因为白骨精水性极好,当地几乎无人能敌。
可,这次他又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