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究竟什么知识最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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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8-01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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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3-10 07:16
教育应当包含哪些内容？在《什么知识最有价值？》（载《斯宾塞教育论著选》，胡毅、王承绪译，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这篇论文中，赫伯特·斯宾塞（Herbert Spencer，1820-1903）认为，“怎样对待身体，怎样培养心智，怎样处理我们的事务，怎样带好儿女，怎样做一个公民，怎样利用自然界所供给的资源增进人类幸福，总之，怎样运用我们的一切能力使对己对人最为有益，怎样去完满地生活？这个既是我们需要学的大事，当然也就是教育中应当教的大事。为我们的完满生活作准备是教育应尽的职责；而评判一门教学科目的唯一合理办法就是看它对这个职责尽到什么程度。”
斯宾塞指出，对应人类生活的重要程度，要按如下次序展开教育，“准备直接自我保全的教育，准备间接自我保全的教育，准备做父母的教育，准备做公民的教育，准备生活中各项文化活动的教育。”
然而，当时的古典教育让学生死记硬背拉丁文和希腊文，“不供给有助于保全自己的知识；对于帮助谋生的知识，它只粗略给一点，而让大部分到日后生活中去碰运气取得；对于完成父母的职能它全不顾到；对于公民职责它给予了一堆知识，许多是无关的，剩下的也缺乏钥匙；它可是勤勤恳恳地教那些增加虚文华饰的东西。”
因为古典教育“所考虑的不是什么知识最有真正的价值，而是什么能获得最多的称赞、荣誉和尊敬，什么最能取得社会地位和影响，怎样表现得最神气。”“那些增进个人福利的知识倒放在第二位。”
在这种教育制度下，“学生等考试一过，就把书本放在一边；因为没有把知识系统化，所得到的大部分知识很快都忘掉了；因为运用知识的技能并未经培养，剩下的多半是死板的东西，结果既不能准确观察，也不会独立思考。此外，就是所得的那些知识也多半只有较小价值，而大量极有价值的知识却完全忽略过去了。”笔者发现，这有点像我们的应试教育。
斯宾塞最后认为，“什么知识最有价值，一致的答案就是科学。这是从所有各方面得来的结论。为了直接保全自己或是维护生命和健康，最重要的知识是科学。为了那个叫做谋生的间接保全自己，有最大价值的知识是科学。为了正当地完成父母的职责，正确指导的是科学。为了解释过去和现在的国家生活，使每个公民能合理地调节他的行为所必需的不可缺少的钥匙是科学。同样，为了各种艺术的完美创作和最高欣赏所需要的准备也是科学。而为了智慧、道德、宗教训练的目的，最有效的学习还是科学。”
在斯宾塞生活的时代，科学还没正式纳入学校教育中，他才大声疾呼，让人们重新审视什么知识最有价值。在如今这个时代，尽管科学已纳入学校教育中，但“什么知识最有价值？”依然是一个严峻而富有现实意义的问题，尤其是在我们这种教育制度下。拿这个问题去问我们的教师，恐怕绝大多数都会说能考取高分有利于赚钱的知识最有价值。这类知识大概可对应斯宾塞说的“帮助谋生的知识”。在这种极端功利的背景下，这个回答无可厚非。但问题是过分强调这种知识的价值会有损其他知识的价值，而其他知识往往还更重要。
可以说，我们的教育除了“帮助谋生的知识”外（其实这类知识也相当狭隘），其余四类知识基本上不受重视。第一类知识包括健康知识、体育知识、心理知识、性知识、死亡知识，毋庸置疑，它们是最重要的知识，因为它们决定着人们“保全自己”，即保证健康地活着。遗憾的是，我们的教育最缺这类知识，这大概称得上是应试教育付出的惨重代价。
关于第三类知识，斯宾塞强调，“子女的生与死，善与恶，都在于父母怎样教养他们。可是对于今后要做父母的人在教养儿童方面连一个字的教导都没有，这难道不是一件怪事吗？”“儿童的身心发展是遵照一定规律的；除非做父母的在某种程度上遵守这些规律，子女难免要短命；除非在很大程度上遵守这些规律，身心双方必然产生严重的缺陷；只有完全遵守这些规律，才能使儿童健康地成长起来。”这种知识在我们的教育中几乎为零，不免令人痛心。要知道，斯宾塞说这话都一百多年了，情况却几乎没有任何改善。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第四类教育在我们的教育中也很失败。我们似乎习惯了做人民，殊不知最重要的是当公民。公民的知识值得好好研究，公民教育还任重道远，尽管已经有不少有志这士在这方面做出了难得的探索。
在我们的教育中，第五类知识同样受到轻视。音乐、美术等艺术类课程被边缘化，就连含有艺术性的语文课程也往往没当成艺术来学习。
笔者认为，在当今这个数字化智能化的时代，虽然知识容易获取了，但并不代表知识就不重要。相反，它反而还更重要，因为知识是形成能力、解决问题、构成方法策略、培养价值观念、塑造道德品质的基础。没有知识，这一系列事物就无从谈起。现在不是要不要知识的问题，而是要什么样的知识的问题。在《汉语大词典》中，“知识”指“人类认识自然和社会的成果或结晶。包括经验知识和理论知识。”其实，知识并不总是正确的，有时也是错误的。与此对应，知识有时是真理，有时是谎言。随着传播手段的进化和自媒体的流行，知识开始大规模泛滥，这更需要人们增强辨别知识的能力。
很显然，如今记忆大量知识已经不重要，因为人脑永远比不过电脑等机器脑。既然如此，人的可贵之处在哪里？笔者认为，人可贵在一定记忆基础上的分析综合判断评价。由此可知，所谓“陈述性知识”的价值要让位于“程序性知识”和“策略性知识”。进一步说。比单纯静止的知识重要得多的知识是：思维的知识，学习的知识，认识自我的知识，获取、创造、建构知识的知识等等。
尽管如此，总有一些知识永不过时，成为一代又一代人学习的对象，譬如“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未经省察的人生没有价值”。我们的教育应当尽可能地增广学生的知识面，使学生在各领域都有最低限度的知识，守住这些领域基本知识的底线。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很多学生突破了这些底线：不知道每天要有足够的时间锻炼身体，不知道要保持心理健康，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应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知道履行公民义务，不知道生活要有诗意……
注：文中配图源自互联网，谨此致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