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之人可塑之才]可塑之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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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7-31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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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2-05 12:12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我在拿到剧本时对程家传的第一印象。然而,在表演过程中,我却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物非常饱满,演绎起来也非常过瘾,与以往我所塑造过的任何角色大相径庭。
程家传既不同于我塑造过的正剧中的男主角(譬如《宁波大哥》中的王永强),因为这个人物为人并不果敢又无担当;但他同时也异于我塑造过的反面人物(譬如《典妻》中的夫),因为他并非是愚昧荒唐的*者。程家传这个人物,同《风雨祠堂》本身一样就是一个悲喜剧,是一个集矛盾于一身、容涕泪于嬉笑的黑色幽默。他的形象不高大,但也并非恶人,属于游离于传统戏剧评判角色好与坏的两个绝对标准之间。因此在定位这个人物时,我重视了对他内心跌宕起伏的丰富。
说到“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我想为什么说程家传可恨呢?因为懦弱和没有担当是他的一大特点,终其一生他只想安宁度日,所以一遇事就只会逃避求自保。然而这样一个异于传统戏剧中主角即是英雄的懦夫,却亲手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二十年前,只因不敢违抗父亲和族规,他背弃自己心上人,任由其险些命丧河塘;而二十年后,他又将当年的责任统统推到死人头上,惶惶不安求活命。
从第一场开始,我这个角色就不是自己大大方方走出来面对昔日恋人今日仇人的,而是被族人一把推出来不得不见。所以在这儿,我为他设计了一个肢体语言――双手上下交叠放于腹前,见人总是低头哈腰,并且让这个肢体动作贯穿整剧。我认为这个动作非常贴切地表现出了程家传身上那种中国封建社会凡事事不关己的特质。只是这会儿到了事关自己的时候,所以他在面对当年自己间接*的复仇贵妇时,心中的害怕是多于内疚的。于是我在表演时,注重将他那种小心翼翼和惶恐表现在他颤颤巍巍,唯恐惹恼对方的没出息样儿上。于是在前六场中,观众看到的是一个惶惶不安,恐惧渐增,不安地跺脚颤抖的程家传。由于该剧本身就是一个带有黑色幽默色彩的悲喜剧,为了突出其讽刺和反讽的意味,我在处理程家传的脸部表情时就放大他的惊恐,让那种瑟瑟发抖狂汗不止又不可置信的神情凸显本剧主题,那就是对金钱和人性较量的讽刺,同时力求带给观众视觉上的冲击和反思。
第七场戏是全剧峰回路转的一场戏,也是编剧将《老妇还乡》改离主线的妙笔生花之作,更是程家传超越原剧人物的重重一笔。当最后一丝求生的意愿被貌似合理的无记名投票给彻底否定时,我颤抖地唱着内心压抑已久的控诉和悲凉。因为此刻程家传的抗争意识被唤醒,小人物的命运挣扎开始真正出现。在处理这幕全剧的情感*时,我的唱腔偏向于悲怆,不同于之前那种因死亡而有的恐惧,而是一种历经世态炎凉后的控诉。所以这里的唱腔是悲愤的,这个时候的程家传是第一次站起来了,第一次不再那么懦弱逃避。我想,如果不是遭到无情的“众叛亲离”,如果不是眼见自己终生遵守的封建族规在一张空头支票面前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目睹自己终生信奉的道德秩序轰然走向终点,我想程家传一辈子都是那个作揖点头的小人物,或是鲁迅笔下麻木不仁的一个看客。于是当我愤然说着:“我偏不死!”并将电线奋力一掷时,我能听到底下观众的拍掌叫好,也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冲破压抑抗争的快感。因为一个顺从和懦弱惯了的人的抗争虽然渺小却是震撼人心的,这是他对生命的渴望,对不公的挑战和对“多数人*”的反抗。有了这一场戏的爆发和抗争,程家传这个角色变得立体又丰满,我本人也因此觉得十分过瘾。
最后一场戏中,跳崖未死的程家传在历经生死之后看穿了人情冷暖,但却依旧出于善良而救下破产后已沦为猎物的仇人――贵妇。这场戏的安排中没有程家传的一句台词,却需要我从内心去更好把握他的一举一动,可谓以无声胜有声。于是我在处理时,表情上无太大感情起伏,因身心已经俱疲;然而在肢体语言上,我颤抖地将金盒子和纸币塞进夫人手中,然后颤颤巍巍地离开。而这份颤抖却包含了很多东西有宽容,有放下,有讽刺,甚至也许还有决绝。此时个中滋味完全要由观众自己去想象和体会。戏到此,已近终曲,但我对程家传这个小人物的认识已不是恨也不是怜。我想一开始,他是现世报应的大讽刺,而现在想要*死他的人在他的反衬下才显出真正的可笑和可悲来。
程家传,他不算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他不是赢家但也不算输家,也许,他什么都不是,但却是一切起伏跌宕的原因。这就是我眼中的程家传,一个矛盾、复杂又血肉丰满的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