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5-05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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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27 11:24
黑板上的爱情宣言 一大早儿,803专用小教室里就炸了窝。 叫的、笑的、敲桌子的、拍椅子的、鼓掌的、跺脚的……大家都很兴奋,乱 作一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像一群喜鹊闹春。 那墨绿色的毛玻璃黑板上,一则宣言式的“广而告之”,勇敢、直白、没遮 没拦地赫然而现:“海鸥,海鸥,我爱你!——高大碗儿题。” 这高大碗儿是吃错了药,还是疯了? 年轻人,谁没有点儿葱葱茏茏的心事?谁没有个梦中情人啥的?勇敢的 就主动出击,内向的就埋在心底。成功的就开花结果,不成功的就化作力比 多转移,还能变成学习的动力。何必这么明目张胆,往自己流血的自尊心上 洒盐花儿?海鸥是谁!高大碗儿是谁! 老师来了。老师溜一眼黑板,强忍住笑:“谁写的?” 他知道班里有不少捣蛋鬼,爱搞个恶作剧啥的。 大家面面相觑。 “谁这么开高大碗儿同学的玩笑?” 是啊,准是有人开玩笑。 “说啊,是谁?” 没有人应声儿。半天,高大碗儿红头涨脸地站起来。他低着头,不住地摸 着自己的脑勺,“吭哧吭哧”地说:“老师,是我……是我自己写的。” 老师忽然充满怜悯地望他一眼,轻轻说:“高大碗儿,我向你致敬。” 高大碗儿的脸更红,头更低了。脸上好像苫了一块大红布,每个毛孔都 要滴血。 老师说:“擦了吧。” “别,老师,再等等。”高大碗儿眼巴巴地瞅着门口儿,几乎是乞求地说。 就在这时候,那只海鸥“飞”了进来。她迈着只有年轻人才有的小碎步 儿,一脸灿烂,到门口儿略停一下儿,一个亮相儿。“唰”地,大家的目光都投 过去。整个教室立即变得温暖明亮了。 “嘻嘻。”有人在窃笑。有人睁大了眼睛,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开场。 海鸥一眼溜见了黑板上的字,脸色一片亮红。 “嘻嘻”,“嘻嘻嘻”,笑声仍不绝于耳。 海鸥冲过去,狠狠地擦掉那些字,低低地咕哝一声:“流氓!”回到座位 上,哭了。 高大碗儿不停地搓着双手,脸涨成猪肝紫,不知怎么办才好。眼瞅着他 也要落下泪来。 老师走到海鸥身边,轻轻说:“爱不是错误,是不应该被责备的。” 海鸥依旧抽抽搭搭,好像受了委屈,受了侮辱。 高大碗儿两眼瞅地,目光朦胧,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广而告之”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老师走上讲台,轻轻说:“我们上课。” 高大碗儿诞生记 高大碗儿原名不叫高大碗儿,是同学们给他取的绰号。 他来自东北农村。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提溜个没有油水的瘪肚子, 能吃,吃啥啥不剩,吃多少都是一个“半饱儿”。 那天考完试,同寝室的哥儿几个跑到操场上大喊了一通:“解放了!解放 了!”然后就跑到校门口一个四川小饭馆去涮火锅儿。 这高大碗儿可真能吃。羊肉肥牛几乎造掉好几大盘儿,依然没有降服住 他那青春的胃。主食是担担面。别人一小碗儿就够了,他吸溜进三小碗儿好 像才垫了个底儿,又大呼服务员:“高(搁)大碗儿!给我高(搁)大碗儿!” 吃饱喝足,他无限幸福地叹息一声:“活着多好哇!” 于是在一片嬉笑声里,“高大碗儿”诞生了。这个名字新奇、豁亮。人们都 这么叫,倒把他的本名儿给忘了。“活着多好哇!”成了他的名言。高大碗儿 遂成了班里的名人。 大家见他老吃不饱,一副饿狼抓心的样子,常常多打些饭带回宿舍吃, 故意“剩”一些给他。他便来者不拒,笑纳。还说:“咱可是个福人儿哩。吃百 家饭,好养活。” 这样他那贫寒的胃里便不光有了海带梗儿、白菜叶儿,也有了红焖鸡、 煎带鱼。都是人家施舍的。红焖鸡很好吃,他恨不得把鸡骨头都嚼碎了咽下 去。可他舍不得自己买。哪怕是在周末,哪怕是买半份解解馋,打打牙祭。他 饭卡上那可怜的数字不允许他铺张浪费,那一分一文都是爹娘脸朝黄土背 朝天,汗珠子落在地上摔八瓣儿换来的。 每天早晨他都对自己说:“为了红焖鸡而奋斗!”一个挺子折起来,洗个 冷水脸,便到校园里去跑步、背外语。学习上倒是突飞猛进了,可就是治不住 那蠕动太快的胃。 心里话儿:“新陈代谢,为啥要新陈代谢哩?人若是一劳永逸,吃饱了不 饿,该省去多少麻烦,多少苦恼。” 时近期末,饭卡里的钱离零不远了,高大碗儿把一日三餐改成一日一 餐。早饭多喝些开水挺过去,午餐吃馒头就咸菜……他坚持不跟人借钱。跟 人借钱丢份子。贫穷使他痛苦,也使他自卑。 那次他一忽悠就昏过去了,醒来时是在医院里。 床头柜上有个金灿灿的大橙子,还有一个黄烊烊的炸鸡腿傲然屹立在 一张白色的纸上。橙子的香味儿,鲜香、浓郁。炸鸡的香味儿,沁人心脾。 高大碗儿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顿时饥肠辘辘了,肚子里好像有个 小人儿击鼓而歌。他向炸鸡腿伸出手,又缩回来。万一是别人放错的呢?可 随即他的眼睛一亮。那张洁白的复印纸上画着一个圆圆的盘子,上面写着: “高大碗儿的午餐”,是老萨的笔迹。 这小子!高大碗儿的心里暖暖地,润润地。顷刻之间便泪落如雨。 怎么就住院了呢?其实这不是病,就是饿的。我知道。 抓起鸡腿,深深地咬一口,凶狠地嚼,辘辘的饥肠,在那一刹那间猛地转 了一个个儿,天翻地覆。 香啊!真香!看来今后的人生目标要修改:“为炸鸡腿而奋斗!” 橙子像个小太阳。他拿起来在手里把玩,他深深地嗅,那清心醒脑的气 味儿。 老萨不姓萨,是班里的音乐家,还组织了一个超度乐队。因为萨克斯吹 得好,被封为“萨克斯王子”。 高大碗儿从小生在农村,没见过萨克斯。可他爱听老萨吹《回家》。 有一回他听老萨吹《回家》,听得心里忽悠忽悠的,勾起无限心事。觉得 这个怪物挺神奇。便问:“这是啥曲儿?” 同寝室的人都笑他“音乐盲”:“这么有名的曲子你都不知道?《回家》 呀。” 他便记住了。《回家》。他有点儿想家了。家里的地该种上了吧?不知化 肥又涨价了没有?老爸脸上的皱纹好像垄沟地。自己跳龙门了,可苦了家里 人。便有了隐隐的不安,心里好像钻进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有人敲门。进来一个女生。是海鸥。 太阳骤然明亮起来,空气也变得水灵儿、滋润。 高大碗儿的心跳骤急,气儿都喘不匀和了,登时间就是一脑门子汗。 从迎新联欢会那天起,海鸥就成了他心里的太阳,照彻他整个生命。可 他只能把心口捂着,怕别人发现了去,怕别人笑他。 在心里,他一遍又一遍地骂自己。高大碗儿,你是谁!你别癞*想吃天 鹅肉,你别一堆牛粪想找一朵鲜花来插。你心里爱咋想咋想,可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就冒犯了她,也冒犯了你自己,让人笑掉大牙。 高大碗儿,十八岁,正是SEX意识觉醒的年龄。心里充满葱葱茏茏的梦想 与渴望,充满勃勃生机。 高大碗儿,你好些了吗?——海鸥一脸天真无邪的坦然与明亮。 嗯,好多了。高大碗儿垂下头,不敢看海鸥的眼睛,怕被她看去自己的龌 龊。想起那些让人脸红的梦,每个梦里都有海鸥。她知道吗?她不知道吗? “发烧吗?脸怎么这么红?” “没、没……” “这一脑门子的汗,不是要虚脱吧?” “不、不是……” 高大碗儿的心里升起一阵莫名的感动,感动得快要哭了。 海鸥拿出一块白手绢,轻轻地沾他脑门上的汗。 高大碗儿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脑子里仿佛有了奇异的音响。是春天燕 子的呢喃,是秋天大豆摇铃的声音…… 这是一所工科大学,男女生比例失调。特别是在这航天学院的飞行器专 业,女生更是寥若晨星,快赶上十八罗汉一观音了。 海鸥是班里第一美人儿,小提琴拉得漂亮。迎新联欢会上,她一曲《梁 祝》,琴声幽幽,好像一只看不见的手,便把那些男生的魂儿、魄儿,都勾了 去。一时间,她成了很多人的梦中情人。 高大碗儿自惭形秽,不敢做非分之想。人家是天使,咱不过是地狱里的 囚徒。温饱还没解决呢,哪敢去想姑娘? 偏偏海鸥来看他。偏偏海鸥摸了他的脑门儿。海鸥走后,高大碗儿一遍 又一遍地摸着自己的脑门儿,觉得那里格外地舒爽、润泽。有几次高大碗儿 还把摸过脑门儿的手深情地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是这个吗????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27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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