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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闻一多《死水》的有关故事,或其它文章

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5-06 0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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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28 18:04

闻一多和《七子之歌》

(靳闻 张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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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电视纪录片《澳门岁月》中那首朴素真挚、深刻感人的主题歌,引起观众的强烈反响,大家听了这首歌后不禁潸然泪下,并把它看作迎接澳门回归的“主题曲”。然而,很多人并不知道,这首歌的歌词并非为澳门回归而写的新作,它是七十多年前一首题为《七子之歌》的组诗中的第一篇,其作者就是我校已故教授、著名的爱国学者和诗人闻一多。

那是20年代上半叶,刚刚从清华学校毕业的闻一多远涉重洋,到美国留学。从1922年开始,他先后在芝加哥美术学院、柯泉科罗拉多大学和纽约艺术学院学习美术,同时继续用大量的精力从事几年前就开始的新诗创作和文学研究。独居异域他邦,闻一多对祖国和家乡产生了深深的眷恋;在西方“文明”社会中亲身体会到很多种族歧视的屈辱,更激起了强烈的民族自尊心。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闻一多写下了《七子之歌》等多篇爱国思乡之作。《七子之歌》的全文是:

邶有七子之母不安其室。七子自怨自艾,冀以回其母心。诗人作《凯风》以愍之。吾国自尼布楚条约迄旅大之租让,先后丧失之土地,失养于祖国,受虐于异类,臆其悲哀之情,盖有甚于《凯风》之七子,因择其与中华关系最亲切者七地,为作歌各一章,以抒其孤苦亡告,眷怀祖国之哀忱,亦以励国人之奋兴云尔。国疆崩丧,积日既久,国人视之漠然。不见夫法兰西之Alsace-Lorraine耶?“精诚所至,金石能开”。诚如斯,中华“七子”之归来其在旦夕乎?

澳门
你可知“妈港”不是我的真名姓?
我离开你的襁褓太久了,母亲!
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
你依然保管着我内心的灵魂。
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
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澳门”!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香港
我好比凤阁阶前守夜的黄豹,
母亲呀,我身分虽微,地位险要。
如今狞恶的海狮扑在我身上,
啖着我的骨肉,咽着我的脂膏;
母亲呀,我哭泣号啕,呼你不应。
母亲呀,快让我躲入你的怀抱!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台湾
我们是东海捧出的珍珠一串,
琉球是我的群弟我就是台湾。
我胸中还氲氤着郑氏的英魂,
精忠的赤血点染了我的家传。
母亲,酷炎的夏日要晒死我了;
赐我个号令,我还能背城一战。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威海卫
再让我看守着中华最古的海,
这边岸上原有圣人的丘陵在。
母亲,莫忘了我是防海的健将,
我有一座刘公岛作我的盾牌。
快救我回来呀,时期已经到了。
我背后葬的尽是圣人的遗骸!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广州湾
东海和匈州是我的一双管钥,
我是神州后门上的一把铁锁。
你为什么把我借给一个盗贼?
母亲呀,你千万不该抛弃了我!
母亲,让我快回到你的膝前来,
我要紧紧地拥抱着你的脚踝。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九龙
我的胞兄香港在诉他的苦痛,
母亲呀,可记得你的幼女九龙?
自从我下嫁给那镇海的魔王,
我何曾有一天不在泪涛汹涌!
母亲,我天天数着归宁的吉日,
我只怕希望要变作一场空梦。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旅顺,大连
我们是旅顺,大连,孪生的兄弟。
我们的命运应该如何的比拟?
两个强邻将我来回的蹴蹋,
我们是暴徒脚下的两团烂泥。
母亲,归期到了,快领我们回来。
你不知道儿们如何的想念你!
母亲!我们要回来,母亲!

这篇组诗作于1925年3月,当时闻一多正在纽约。其序辞中Alsace-Lorraine通译为洛林地区,位于法国东部浮士山脚下,普法战争中割让给德国,凡尔塞和约后归还。在诗中,闻一多以拟人的手法,将我国当时被列强掠去的七处“失地”比作远离母亲的七个孩子,哭诉他们受尽异族欺凌、渴望回到母亲怀抱的强烈情感。诗歌一方面抒发了对祖国的怀念和赞美,一方面表达了对帝国主义列强的诅咒。

就在写完《七子之歌》后不到两个月,闻一多怀着早日投身到报效祖国行列中去的理想,提前结束了留学生活,于当年5月启程回国,6月1日乘船到达上海。然而,刚刚踏上祖国土地的闻一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的是街头未干的斑斑血迹,两天前这里刚刚发生了帝国主义*我示威群众的“五卅惨案”。被失望乃至绝望笼罩着的闻一多愤然北上,在北京见到了也是从美国回来不久的《现代评论》编辑杨振声。相同的经历、共同的感受、同样的激愤使他们走到一起,闻一多决定把原准备投送《大江季刊》杂志的《七子之歌》及《醒啊》、《爱国的心》等几首诗作,提前给《现代评论》发表。1925年7月4日出版的《现代评论》第2卷第30期,刊登了《七子之歌》。11月25日出版的《大江季刊》第1卷第2期也发表了这首诗,闻一多对诗中个别词句又作了一些修改。

此时正值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斗争的*,因此《七子之歌》一问世就引起强烈共鸣。一位署名吴嚷的青年读后,将其推荐在《清华周刊》第30卷第11、12期合刊上转载,并撰写附识说:“读《出师表》不感动者,不忠;读《陈情表》不下泪者,不孝;古人言之屡矣。余读《七子之歌》信口悲鸣一阙复一阙,不知清泪之盈眶,读《出师》、《陈情》时,固未有如是之感动也。今录出聊使读者一沥同情之泪,毋忘七子之哀呼而已。”

但是,由于这篇组诗不在闻一多的两部著名诗集《红烛》、《死水》之中,也没有收入《闻一多全集》,因此,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它并不为人们所熟悉。直到1997年庆祝香港回归祖国的活动中,有人提起了这组作于七十多年前的诗篇。当年4月出版的《清华校友通讯》曾刊登1947级校友施巩秋题为《重温七子歌思念闻一多》的文章。随着澳门回归祖国日子的临近,第一节就诗咏澳门的《七子之歌》更加引起人们的注意。澳门特别行政区筹委会正式成立后,本报于1998年5月15日在文艺副刊“水木清华”上刊登了《七子之歌》的《香港》、《九龙》、《澳门》、《台湾》四节。

1998年初,大型电视片《澳门岁月》的总编导在一次偶然翻阅闻一多诗集时,也发现了《七子之歌》,即请祖籍广东中山的作曲家李海鹰为之谱曲。李海鹰一遍遍地吟诵闻一多的诗句,流着泪在一夜之间完成了曲子,他将潮汕民歌的特色融入其中,并从配器上也有意贴近闻一多生活的年代。编导又选中澳门培正中学小学部年仅七岁半的容韵琳小朋友担任领唱,她以夹带着浓重澳门乡音的普通话演唱,与曲调设计浑然一体。后来,《澳门岁月》的总编导感慨地说:“主题歌词选用闻一多的诗是我们成功的首要因素和关键。”

太阳吟
太阳啊,刺得我心痛的太阳! 又*走了游子的一出还乡梦, 又加他十二个时辰的九曲回肠! 太阳啊,火一样烧着的太阳! 烘干了小草尖头的露水, 可烘得干游子的冷泪盈眶? 太阳啊,六龙骖驾的太阳! 省得我受这一天天的缓刑, 就把五年当一天跑完那又何妨? 太阳啊——神速的金鸟——太阳! 让我骑着你每日绕行地球一周, 也便能天天望见一次家乡! 太阳啊,楼角新升的太阳! 不是刚从我们东方来的吗? 我的家乡此刻可都依然无恙? 太阳啊,我家乡来的太阳! 北京城里的宫柳裹上一身秋了吧? 唉!我也憔悴的同深秋一样! 太阳啊,奔波不息的太阳! 你也好像无家可归似的呢。 啊!你我的身世一样地不堪设想! 太阳啊,自强不息的太阳! 大宇宙许就是你的家乡吧。 可能指示我我的家乡的方向? 太阳啊,这不像我的山川,太阳! 这里的风云另带一般颜色, 这里鸟儿唱的调子格外凄凉。 太阳啊,生命之火的太阳! 但是谁不知你是球东半的情热, 同时又是球西半的智光? 太阳啊,也是我家乡的太阳! 此刻我回不了我往日的家乡, 便认你为家乡也还得失相偿。 太阳啊,慈光普照的太阳! 往后我看见你时,就当回家一次; 我的家乡不在地下乃在天上!
忆菊
——重阳前一日作
插在长颈的虾青瓷的瓶里, 六方的水晶瓶里的菊花, 攒在紫藤仙姑篮里的菊花; 守着酒壶的菊花, 陪着螯盏的菊花; 未放,将放,半放,盛放的菊花。 镶着金边的绛色的鸡爪菊; 粉红色的碎瓣的绣球菊! 懒慵慵的江西腊哟; 倒挂着一饼蜂窠似的黄心, 仿佛是朵紫的向日葵呢。 长瓣抱心,密瓣平顶的菊花; 柔艳的尖瓣攒蕊的白菊 如同美人底蜷着的手爪, 拳心里攫着一撮儿金栗。 檐前,阶下,篱畔,圃心底菊花: 霭霭的淡烟笼着的菊花, 丝丝的疏雨洗着的菊花,—— 金底黄,玉底白,春酿底绿,秋山底紫,…… 剪秋萝似的小红菊花儿; 从鹅绒到古铜色的*; 带紫茎的微绿色的、真菊, 是些小小的玉管儿缀成的, 为的是好让小花神儿 夜里偷去当了笙儿吹着。 大似牡丹的菊王到底奢豪些, 他的枣红色的瓣儿,铠甲似的 张张都装上银白的里子了; 星星似的小菊花蕾儿 还拥着褐色的萼被睡着觉呢。 啊!自然美底总收成啊! 我们祖国之秋底杰作啊! 啊!东方底花,*人逸士底花啊! 那东方底诗魂陶元亮 不是你的灵魂底化身罢? 那祖国底高登高饮酒的重九 不又是你诞生底吉辰吗? 你不像这里的热欲的蔷薇, 那微贱的紫萝兰更比不上你。 你是有历史,有风俗的花。 啊!四千年的华胄底名花呀! 你有高超的历史,你有逸雅的风俗! 啊!诗人底花呀!我想起你, 我的心也开成顷刻之花, 灿烂的如同你的一样; 我想起同我的家乡, 我们的庄严灿烂的祖国, 我的希望之花又开得同你一样。 习习的秋风啊!吹着,吹着! 我要赞美我祖国底花! 我要赞美我如花的祖国! 请将我的字吹成一簇鲜花, 金底黄,玉底白,春酿底绿,秋山底紫,…… 然后又统统吹散,吹得落英缤纷, 弥漫了高天,铺遍了大地! 秋风啊!习习的秋风啊! 我要赞美我祖国底花! 我要赞美我如花的祖国!
红豆
二一 深夜若是一口池塘 这飘在他的黛漪上的 淡白的小菱花儿, 便是相思底花儿了, 哦!他结成青的,血青的, 有尖角的果子了! 三二 幽冷的星儿啊! 这般零乱的一团! 爱人儿啊! 我们的命运, 都摆布在这里了! 三八 你午睡醒来, 脸上印着红凹的簟纹, 怕是链子锁着的 梦魂儿罢? 我吻着你的香腮, 便吻着你的梦儿了。

啊!我的灵魂底灵魂! 我的生命底生命, 我一生底失败,一生底亏欠, 如今要都在你身上补足追偿, 但是我有什 可以求于你的呢? 让我淹死在你眼睛底汪波里! 让我烧死在你心房底熔锈里! 让我醉死在你音乐底琼醪里! 让我闷死在你呼吸底馥郁里! 不然,就让你的尊严羞死我! 让你的酷冷冻死我! 让你那无情的牙齿咬死我! 让那寡恩的毒剑蝥死我! 你若赏给我快乐, 我就快乐死了; 你若赐给我痛苦, 我也痛苦死了; 死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死是我对你无上的贡献。
忏悔
啊!浪漫的生活啊! 是写在水面上的个“爱”字, 一壁写着,一壁没了; 白搅动些痛苦底波轮。
废园
一只落魄的蜜蜂, 像个沿门托钵的病僧, 游到被秋雨踢倒了的 一堆烂纸似的鸡冠花上, 闻了一闻,马上飞走了。 啊!零落底悲哀哟! 是蜂底悲哀?是花底悲哀?
小溪
铅灰色的树影, 是一长篇恶梦, 横压在昏睡着的 小溪底胸膛上。 小溪挣扎着,挣扎着…… 似乎毫无一点影响。
口供
我不骗你,我不是什么诗人, 纵然我爱的是白石的坚贞, 青松和大海,鸦背驮着夕阳, 黄昏里绩满了蝙蝠的翅膀。 你知道我爱英雄,还爱高山, 我爱一幅国旗在风中招展, 自从鹅黄到古铜色的菊花。 配着我的粮食是一壶苦茶! 可是还有一个我,你怕不怕—— 苍蝇似的思想,垃圾桶里爬。
也许
——葬歌
也许你真是哭得太累 也许,也许你要睡一睡, 那么叫夜鹰不要咳嗽。 蛙不要号,蝙蝠不要飞, 不许阳光拨你的眼帘, 不许清风刷上你的眉, 无论谁都不能惊醒你, 撑一伞松荫庇护你睡, 也许你听这蚯蚓翻泥, 听这小草的根须吸水, 也许你听这般的音乐 比那咒骂的人声更美; 那么你先把眼皮闭紧, 我就让你睡,我让你睡, 我把黄土轻轻盖着你 我叫纸钱儿缓缓的飞。
一个观念
你隽永的神秘,你美丽的谎, 你倔强的质问,你一道金光, 一点儿亲密的意义,一股火, 一缕缥缈的呼声,你是什么? 我不疑,这因缘一点也不假, 我知道海洋不骗他的浪花。 既然是节奏,就不该抱怨歌。 啊,横暴的威灵,你降伏了我, 你降伏了我!你绚缦的长虹—— 五千多年的记忆,你不要动, 如今我只问怎么抱得紧你…… 你是那样的横蛮,那样的美丽!
洗衣歌
洗衣是美国华侨最普遍的职业, 因此留学生常常被人问道:“你爸爸 是洗衣裳的吗?” (一件,两件,三件,) 洗衣要洗干净! (四件,五件,六件,) 熨衣要熨得平! 我洗得净悲哀的湿手帕, 我洗得白罪恶的黑汗衣, 贪心的油腻和欲火的灰,…… 你们家里一切的脏东西, 交给我洗,交给我洗。 铜是那样臭,血是那样腥, 脏了的东西你不能不洗, 洗过了的东西还是得脏, 你忍耐的人们理它不理? 替他们洗!替他们洗! 你说洗衣的买卖太下贱, 肯下贱的只有唐人不成? 你们的牧师他告诉我说: 耶稣的爸爸做木匠出身, 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胰子白水耍不出花头来, 洗衣裳原比不上造兵舰。 我也说这有什么大出息—— 流一身血汗洗别人的汗? 你们肯干?你们肯干? 年去年来一滴思乡的泪, 半夜三更一盏洗衣的灯…… 下贱不下贱你们不要管, 看那里不干净那里不平, 问支那人,问支那人。 我洗得净悲哀的湿手帕, 我洗得白罪恶的黑汗衣, 贪心的油腻和欲火的灰, 你们家里一切的脏东西, 交给我——洗,交给我——洗。 (一件,两件,三件,) 洗衣要洗干净! (四件,五件,六件,) 熨衣要熨得平! 红烛 红烛啊! 这样红的烛! 诗人啊 吐出你的心来比比, 可是一般颜色? 红烛啊! 是谁制的蜡——给你躯体? 是谁点的火——点着灵魂? 为何更须烧蜡成灰, 然后才放光出? 一误再误; 矛盾!冲突!" 红烛啊! 不误,不误! 原是要“烧”出你的光来—— 这正是自然的方法。 红烛啊! 既制了,便烧着! 烧吧!烧吧! 烧破世人的梦, 烧沸世人的血—— 也救出他们的灵魂, 也捣破他们的监狱! 红烛啊! 你心火发光之期, 正是泪流开始之日。 红烛啊! 匠人造了你, 原是为烧的。" 既已烧着, 又何苦伤心流泪? 哦!我知道了! 是残风来侵你的光芒, 你烧得不稳时, 才着急得流泪! 红烛啊! 流罢!你怎能不流呢? 请将你的脂膏, 不息地流向人间, 培出慰藉的花儿, 结成快乐的果子! 红烛啊! 你流一滴泪,灰一分心。 灰心流泪你的果, 创造光明你的因。 红烛啊! “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闻一多先生的书桌
忽然一切的静物都讲话了, 忽然间书桌上怨声腾沸: 墨盒*道“我渴得要死!” 字典喊雨水渍湿了他的背; 信笺忙叫道弯痛了他的腰, 钢笔说烟灰闭塞了他的嘴 毛笔讲火柴烧秃了他的须, 铅笔抱怨牙刷压了他的腿; 香炉咕喽着,这些野蛮的书 早晚定规要把你挤倒了! 大钢表叹息快睡锈了骨头; “风来了!风来了!”稿纸都叫了; 笔洗说他分明是盛水的, 怎么吃得惯臭辣的雪茄灰; 桌子怨一年洗不上两回澡, 墨水壶说“我两天给你洗一回。” “什么主人?谁是我们的主人?” 一切的静物都同声骂道, “生活若果是这般的狼狈, 倒还不如没有生活的好!” 主人咬着烟斗迷迷的笑, “一切的众生应该各安其位。 我何曾有意的糟蹋你们, 秩序不在我的能力之内。”
奇迹
我要的本不是火齐的红,或半夜里 桃花潭水的黑,也不是琵琶的幽怨, 蔷薇的香,我不曾真心爱国文豹的矜严, 我要的婉变也不是任何白鸽所有的。 我要的本不是这些,而是这些的结晶, 比这一切更神奇得万倍的一个奇迹! 可是,这灵魂是真饿得慌,我又不能 让他缺着供养,那 ,即便是糟糠, 你也得募化不是?天知道,我不是 甘心如此,我并非倔强,亦不是愚蠢, 我是等你不及,等不及奇迹的来临! 我不敢让灵魂缺养供养,谁不知道 一树蝉鸣,一壶浊酒,算得了什么; 纵提到烟峦,曙壑,或更璀璨的星空, 也只是平凡,是无所谓的平凡,犯得着 惊喜得没主意,喊着最动人的名儿, 恨不得黄金铸字,给装在一只歌里? 我也说但为一阕莺歌便噙不住眼泪 那未免太支离,太玄了,简直不值当。 谁晓得,我可不能不那样:这心是真 饿得慌,我不能不节省点,把藜藿 权当伯膏粱。 可也不妨明说,只要你—— 只要奇迹露一面,我马上就抛弃平凡 我再不瞅着一张霜叶梦想春花的艳 再不浪费这灵魂的膂力,剥开顽石 来诛求白玉温润,给我一个奇迹, 我也不再去鞭挞着“丑”,*他要 那分背面的意义;实在我早厌恶了 这些勾当,这附会也委实是太费解了。 我只要一个明白的字,舍利子似的闪着 宝光;我要的是整个的,正面的美。 我并非倔强,亦不是愚蠢,我不会看见 团扇,悟不起扇后那天仙似的人面。 那 我便等着,不管等到多少轮回以后—— 既然当初许下心愿,也不知道是在多少 轮回以前——我等,我不抱怨,只静候着 一个奇迹的来临。总不能没有那一天 让雷来劈我,火山来烧,全地狱翻起来 扑我,……害怕我吗?你放心,反正罡风 吹不息灵魂的灯,愿这说壳化成灰烬, 不碍事,因为那,那便是我的刹那 一刹那的永恒——一阵异香,最神秘的 肃静,(日,月,一切星球的旋动早被 喝住,时间也住步了)最浑圆的和平…… 我听见阊阖的户枢砉然一响, 传来一片衣裙的繂縩——那便是奇迹—— 半启的金扉中,一个戴着圆光的你!
祈祷
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 启示我,如何把记忆抱紧; 请告诉我这民族的伟大, 轻轻的告诉我,不要喧哗! 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 谁的心里有尧舜的心, 谁的血是荆轲聂政的血, 谁是神农黄帝的遗孽。 告诉我那智慧来得离奇, 说是河马献来的馈礼; 还告诉我这歌声的节奏, 原是九苞凤凰的传授。 请告诉我戈壁的沉默, 和五岳的庄严?又告诉我 泰山的石溜还滴着忍耐, 大江黄河又流着和谐? 再告诉我,那一滴清泪 是孔子吊唁死麟的伤悲? 那狂笑也得告诉我才好, 庄周淳于髡东方朔的笑。 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 启示我,如何把记忆抱紧; 请告诉我这民族的伟大, 轻轻的告诉我,不要喧哗!
一句话
有一句话说出就是祸, 有一句话能点得着火, 别看五千年没有说破, 你猜得透火山的缄默? 说不定是突然着了魔, 突然青天里一个霹雳 爆一声: “咱们的中国!” 这话叫我今天怎么说? 你不信铁树开花也可, 那么有一句话你听着: 等火山忍不住了缄默; 不要发抖,伸舌头,顿脚, 等到青天里一个霹雳 爆一声: “咱们的中国!”
色彩
生命是张没价值的白纸, 自从绿给了我发展, 红给了我热情, 黄教我以忠义, 蓝教我以高洁, 粉红赐我以希望, 灰白赠我以悲哀; 再完成这帧彩图, 黑还要加我以死。 从此以后, 我便溺爱于我的生命, 因为我爱他的色彩。
相遇已成过去
欢悦的双睛,激动的心; 相遇已成过去,到了分手的时候, 温婉的微笑将变成苦笑, 不如在爱刚抽芽时就掐死苗头。 命运是一把无规律的梭子, 趁悲伤还未成章,改变还未晚, 让我们永为素线的经纬线; 永远皎洁,不受俗爱的污染。 分手吧,我们的相逢已成过去, 任心灵忍受多大的饥渴和懊悔。 你友情的微笑对我已属梦想的非分, 更不敢企求叫你深情的微喟。 将来也许有一天我们重逢, 你的风姿更丰盈,而我则依然憔悴。 我的毫无愧色的爽快陈说, “我们的缘很短,但也有过一回。” 我们一度相逢,来自西东, 我全身的血液,精神,如潮汹涌, “但只那一度相逢,旋即分道。” 留下我的心永在长夜里怔忡。
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静夜
这灯光,这灯光漂白了的四壁; 这贤良的桌椅,朋友似的亲密; 这古书的纸香一阵阵的袭来; 要好的茶杯贞女一般的洁白; 受哺的小儿接呷在母亲怀里, 鼾声报道我大儿康健的消息…… 这神秘的静夜,这浑圆的和平, 我喉咙里颤动着感谢的歌声。 但是歌声马上又变成了诅咒, 静夜!我不能,不能受你的贿赂。 谁希罕你这墙内尺方的和平! 我的世界还有更辽阔的边境。 这四墙既隔不断战争的喧嚣, 你有什么方法禁止我的心跳? 最好是让这口里塞满了沙泥, 如其它只会唱着个人的休戚, 最好是让这头颅给田鼠掘洞, 让这一团血肉也去喂着尸虫; 如果只是为了一杯酒,一本诗, 静夜里钟摆摇来的一片闲适, 就听不见了你们四邻的*, 看不见寡妇孤儿抖颤的身影, 战壕里的痉挛,疯人咬着病榻, 和各种惨剧在生活的磨子下。 幸福!我如今不能受你的私贿, 我的世界不在这尺方的墙内。 听!又是一阵炮声,死神在咆哮。 静夜!你如何能禁止我的心跳?
发 现
我来了,我喊一声,迸着血泪, “这不是我的中华,不对不对!” 我来了,因为我听见你叫我; 鞭着时间的罡风,擎一把火, 我来了,不知道是一场空喜。 我会见的是噩梦,那里是你? 那是恐怖,是噩梦挂着悬崖, 那不是你,那不是我的心爱! 我追问青天,*迫八面的风, 我问,(拳头擂着大地的赤胸) 总问不出消息;我哭着叫你, 呕出一颗心来,——在我心里!

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28 18:05

闻一多治印的故事/王师北
2005-7-26

有人把闻一多六十年前所刻印章在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前夕捐赠给有关部门。中新社消息说,这枚玉石印章的边款,用行草刻著一百二十六个字:「忝与毓棠为忘年交者十有余年,抗战以还,居恒相约:非抗战结束,不出国门一步。顷者强虏屈膝,胜利来临也。而毓棠亦适以牛津之邀,而果得挟胜利以远游异域。信乎!必国家有光荣而后个人乃有光荣也。承命作印,因附数言,以志欣慰之情,非徒以为惜别之纪念而已也。卅四年九月十一日一多於昆明之西仓坡寓庐。」消息称这是一封抗战「家书」。

这是闻一多为孙毓棠刻的一枚篆章。孙是历史学家,清华大学毕业后赴日留学。抗战爆发后,两人同在西南联大执教,是亦师亦友的「忘年交」。抗战胜利后,闻推荐他到牛津大学做客座教授。这段边款文字,其实就是一段临别赠言。把它看成是一封特殊形式的「家书」,固然未尝不可;但是,治印者利用边款记录时事友情抒发胸中感慨,则是篆刻艺术的主要特徵之一,现在青年人对此大多不甚了了。闻先生治印边款留言者甚多。譬如他在一九四四年底送给华罗庚一方图章,边款写著:「甲申岁晏,为罗庚兄治印兼为之铭曰:顽右一方,一多所凿,奉贻教授,领薪立约,不算寒伧,也不阔绰,陋於牙章,雅於木戳,若在战前,不值两角。」也是夹叙夹议,感慨良多。华罗庚后来在《知识分子的光辉榜样》中说:「在几十年迁徙辗转的生涯中,我一直珍藏著它,每当我取出它,就想到一多先生,它上面所凝聚的患难之交的*情谊成为鞭策自己不断进步的动力。」

闻一多治印,主要是在西南联大时期。当是时也,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国人民生活在前所未有的灾难之中。闻一多虽是一名教授,所拿薪水却无法养活家人,不得不挂牌治印补贴家用。他在一封信中说:「弟之经济状况,更不堪问。两年前,时在断炊之威胁中度日。乃开始在中学兼课,犹复不敷。经友人怂�,乃挂牌刻图章以资弥补。最近三分之二收入端赖此道。」从一九四四年四月到一九四六年七月,闻一多留下一千四百多方印谱,可见其治印之勤,更可见其家庭经济状况之窘迫。他的印章艺术价值很高。浦江清特别撰写过一篇《闻一多教授金石润例》,称他是「黄济叔之长髯飘洒,今见其人;程瑶田之铁笔恬愉,世尊其学。」季镇淮《闻一多年谱》记载说,浦江清教授曾经专门解释过这两句话,说:「黄济叔是明代刻印名家,其为人长髯飘洒,喻闻先生之风度;程瑶田清代经学名家,兼长篆刻,以之拟闻先生最为恰合。」这篇《闻一多教授金石润例》由梅贻琦、冯友兰、朱自清、潘光旦等十多位教授联合签名,名噪一时。

闻一多治印是为了补贴家用,但是他治印从来没有影响自己的教学。他在清华,研究学问就很认真。赵俪生《篱槿堂自叙》说「他一回到清华就拚命下功夫,许多蝇头细字的读书笔记都是在新南院写出来的」。西南联大南迁之时,文学院曾经在南岳衡山山腰圣经书院旧址上课,宿舍紧张,闻一多一度与钱穆、吴宓、沈有鼎四人合居一室,只见他从容自若,一丝不苟潜心学术研究,认真读书备课。钱穆《八十忆双亲.师友杂忆》回忆此事说:「室中一长桌,入夜,一多自燃一灯置其座位前。时一多方勤读《诗经》、《楚辞》,遇新见解,分撰成篇。一人在灯下默坐撰写。」生活艰难却研究不懈,一九四四年终於完成学术专著《楚辞校补》,出版后被学术界公认为文献研究中的力作。这种敬业精神,令人神往。

朱自清在《闻一多全集序》中说:「他是一个斗士。但是他又是一个诗人和学者……他始终不失为一个诗人,而在诗人和学者的时期,他也始终不失为一个斗士。」治印也反映出他这种形象。陈明远《文化人与钱》有一章《闻一多的经济生活》,其中说到在昆明学生运动遭到*以后的一件事。「一二.一」惨案的祸首李宗黄,竟然附庸风雅,请闻一多刻印,说明两日之内刻好,润例优厚。闻一多根本不予置理,将石料原样退回。这就惹恼了特务,公然把大街上代闻一多治印收件的商店招牌砸烂,以此泄愤。他自己常用的闲章之中,有一枚文曰「叛徒」。他给人题词,常常盖这方印章。别人问他为什麼叫「叛徒」?他说:「我要做一个旧世界的叛徒!」这不正是一个正气凛然的斗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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