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日本人懂不懂爵士乐》全文,村上春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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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04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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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21 10:01
当ECM爵士在中国一度弥漫开来,我就能想象都市里的小资们又冒出一大把。我读过村上春树的《爵士群像》,但没读过《克莱茵蓝》,当我看到封面上Miles Davis被蓝色包围,我就不敢去捧它了。Miles Davis至少不是蓝色这种颜色,爵士也非完全优雅地泡在酒吧里或者忧郁地漫步在失恋的大街上。
爱灵顿公爵,一个让“棉花俱乐部”扬名海外的爵士界大作曲家与经常有人与他吵架也有人伴他一生的乐队领班,在很老的时候有人问他爵士是什么,他只回答了一个字:梦想。新兴的小资们的想象力是很有限的,他们在音乐上的联想不会越过村上春树划定的范围。这个将爵士的脾气调理得温柔体贴的日本人在音乐上只有一个贡献,他为爵士创造了新的流派--“Soft Jazz”。小资们的知识与修养是用来使沉淀的东西浮上来,然后开始迷人开始抒情开始敏感的自负。
上海被全国各地的文化过客定名为——小资的城市,一种内在*与张力演变成浮光掠影的沉醉。海派文化向来只醉三分,有七分在摆着姿态瞟着同样有*感的目光。张爱玲世故又摩登的生活色调在小资的时髦记事本上泛起扮相灵异的潮晕,这种文化的糟踏是一种求顾细节的*。注意小资们的生活态度便可发现那些细节的敏感度与张扬度,爵士正好是很有细节的,有细节的东西容易产生幻想,当人生在小资们那里决不被正视时,对于鸡毛蒜皮的东西的虚饰与纸醉金迷的发情,令他们开始想象人生,即使这种人生美丽到毛孔,但已萎缩成一张皮,几根高雅的骨头。爵士的功能自然有迷醉作用,但一旦触到了灵魂,这种作用又可理解为适度的穿越。
小资们的爵士圣殿往往到Miles Davis为止,而且是Fussion前的Miles Davis。Chet Baker、Ben Webster、Lester Young、Ella Fitzgerald、一半ECM,还有将她的痛苦史作为怜悯心大发的Billie Holliday。他们不在乎早年黑人爵士的受压抑与解脱,因为苦难对于他们来说是上个世纪上几代人的事;他们也不留意John Coltrane这位巨人的戒毒理想,因为那些上了瘾的乐手的乐句才是他们上了时髦瘾的人生;他们不会去明白Miles Davis在人生路途中几沉几浮所需要的勇气,因为忍受折磨是与寻快乐求情调无关的。这就是为什么时髦族更喜欢将爵士同胞姐妹——布鲁斯称作蓝调,甚至将爵士与布鲁斯混为一谈。蓝色的情调,高级的调情与自我调情的依托。
爵士界最脆弱的Chet Baker是小资们的大众情人,但他生命的最终选择是垂直而下的,斯德哥尔摩那属于Baker的颓废之夜并没有小资们那样干净的生命抛物线,他晚年的悲凉之镜从来没有照清楚Baker他自己;爵士的Bossa Nova是小资们的Party舞曲,Stan Getz和他的巴西朋友夫妇原来只是抓住了瞬间的美,而这样的美又原本属于英潘玛这个地方的健康而阳光充沛的海滩;黑美人Billie Holliday的情歌是小资们在空气里煽情的原料,然而Billie作为一个女人尝尽残酷与不忠,作为一个艺术家反抗过洋小资们的侮辱。但这种化激烈为悠然,变潦倒为灿烂的爵士人生被人不痛不痒地抹杀了,而且是以可怜的优越感抹杀的。我知道小资们情愿喜欢Bill Evans也不会喜欢(或者说真正喜欢)Thelonions Monk,他们不喜欢Monk奇异的美感。他们喜欢令骨头变酥变软的挑逗,爵士的即兴部分被他们听出了挑逗意味,听出了男女相互吸引的游戏。爵士来自*的娱乐成份只是它的有趣部分,早期黑人爵士盛行“公爵”、“伯爵”的绰号,有着对权贵不忌讳的盼望,尽管他们也有挥霍无度,也把生命的伸展回复到一种职业的人生回避。
颓废是很重的生命景观,它的玩命底线是伤害,伪小资才不会将自己的命运摆放到没有希望的风口,任寒风吹去发泄的骄傲与失落。二十世纪的孤独文化很值得去区分,凡是拿来用作欣赏的统统可以叫做附庸风雅,他们所谓的颓废是触及皮肤不触及骨子甚至灵魂的。Miles Davis最有价值的唱片是《Bitchs Brew》和这以后的几套现场,但在小资们的眼里Davis是中了摇滚的邪了,Fussion固然如此,自由爵士、芝加哥第二群落、阁楼爵士肯定更离经叛道。
Sun Ra在他们看来是一个妄想靠近太空的魔鬼,Archie Shepp为黑*利争取马丁•路
德式的境界被看作是一片漆黑的混沌世界,Cecil Taylor最多是一条遭人厌的跳在钢琴上的狗。于是小资们自说自话地将爵士史变薄了,薄得透明,可以供他们夜晚的迷情飘荡。
小资们对于激烈的东西都会视之以偏类而避而远之,事实上他们是最偏食的,口味甜得令人难以忍受。小资们的危害可能更多的是对于自己,因为他们将五彩世界调配成一种颜色,就暂且称其为蓝调吧。不明事理者会以为他们那样有想象力和仰望能力,毕竟纯净的天空也是蓝色调的,大概没有人会以为小资们是极权的民间附庸者,以先享受起来的逻辑抢在穷人面前到达精神的乐园。
小资们也有精英,但这些虚构爵士地图的精英在圈地时没有分清小众文化与小气文化的区别。小气文化的本质是只用优越感来呼吸,爵士是一种很复杂的音乐与文化,但如果它有优越感也是强加上去的。爵士的絮语部分肯定与演奏家的性情有关,它的本真与率直也是显而易见的,小资们理解的爵士显然是从本真与率直游离出去的。一样用心去体会的东西变成了用嘴去品味,那无论如何是要变味不少的。
爵士在白人加入前是以*的节奏汹涌而来的,这个音乐正点被西方白人高雅主义调到了类似于德彪西式的午后,这种柔和与不被柔和的对抗起源于是追赶思想还是倒退于单调情绪。
爵士的情绪因为其即兴的因素而千变万化,所以爵士的生命力可以波及到一百年后的中国*。文化一直处在对抗中是会有新鲜成份的,这一百年里爵士本身不断地在吞并人或者汲取别人。这里并不想过于夸张,爵士的噪音*应该归结为反抗文化的一种,它对于远离生命本身的人不具有欣赏的价值。
当和平饭店的老年爵士成了上海乃至中国的一道风景线,而附依在上海夜生活里的中年爵士或者青年爵士也悄然升起。如果说老年爵士那些玩家的口味与他们年轻时的Swing流行正好契合,而中年爵士或者青年爵士则并不与时代为伍,尽管与时代为伍并非一件妙事。小资们其没落之气一点也没有新鲜感,你完全可以想象当他们老了是会怎等的保守。老年爵士乐团跑进如今的激进爵士现场,可以五分钟不到扭头就走,而那些小资们则以热爱爵士的名义坐下来忍受节奏的冲击。假的东西总是以外在的来表示态度而不是内心。也许有些看法过于偏颇,但今天只要有人将爵士与咖啡并谈,就会令人联想那里肯定又要发生一次抒情*事件。
德国人Manfred Eicher当初推出ECM品牌,是想在喧嚣的世界里发掘阴阳协调的冷色环境,但某些东方主义的冥想却被小资们抽取了血液,徒有一段段苍白的旋律。对烂俗的东西竭尽丽的包装,无论听什么都归之于心情是很可怕的。没有人反对将爵士作为生活中某个时段的伴奏,没有人反对将爵士进行欣赏的取舍,可是对爵士这一伴随别人改变命运的音乐乱贴标签,是有点俗套的一厢情愿了。
从来都是有了堕落才有升华,有了压抑才有发泄,有了丑恶才有美丽,当爵士乐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激动,一种奇特的混合体就这样诞生了。爵士与摇滚在二十世纪流行文化中扮演了既相同又不相同的角色,他们的不同在于摇滚是平民化的,而爵士是以非平民化的路线提升了它的平民化。小资们利用错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