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3-06-13 12:14
共1个回答
热心网友 时间:2024-11-25 04:59
每个文化都有属于各自的恐怖元素,如港片中的僵尸、洋片中的狼人与吸血鬼,而日本恐怖电影中的恐怖元素,多半是以两种形态出现的,一为鬼魂,一为幽灵。 在日本电影中,有幽灵出现的名作不少,除了直接以「怪谈」为名的几部作品外,像沟口健二、黑泽明等大师的作品中,也都出现过幽灵。首先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沟口健二的名作《雨月物语》(1953),它是根据上田秋成的古典怪奇小说集『雨月物语』为本,由川口松太郎加入莫伯桑之勋章的暗喻结构而成的作品。在这部影片中,出现了两个幽灵的情境,首先,当男主人翁陶工源十郎(森雅之)在卖陶器之际,遇到贵族千金若狭(京町子)与老妪来订购嘱咐送货,而展开了一段浪漫而又高雅的的爱恨情节,这场戏透过名摄影师宫川一夫的巧手,将幽灵之豪宅刻划出一种朦胧却辉煌的气氛,而且,摄影机以俯瞰的角度取景,人物走位又采能剧之举止形式,加上美术、音乐之配合营造出一种神秘、幽玄的现实外的世界,这是日本传统的式样美,虽然是黑白作品,但印象上却充分呈现出妖艳幽玄的效果。这段取自《蛇性之淫》的情节,事实上仍是中国小说《西湖佳访》(即《白蛇传》)之翻案,然而在剧中若狭的现身,乃是因为她是未尝过人生最甜美的爱欲生活就丧生的幽灵,为了完成心愿她也就来到人世间以了心愿。第二次的幽灵出现是在剧中接近尾声处,源十郎回返故乡,当他推开残破的家门,空荡荡的屋中,在他以眼巡视一周後才发现哀怨的妻子宫木(田中绢代)独坐在炉火旁补衣,在服侍他*、进食、就寝後,到第二天村人来访,才知宫木早已丧生,而其子也失踪多时,却在他返家之夜幼子却又归来。影片的最後,一个镜头随著其子跑向土堆,摄影机渐次高升而越拉越远,有如幽灵的母亲在完成任务後放心的离开亲人升空而去。这个幽灵是为了挂念其夫及子,暗中保护他们直到父子重逢她才安心的离开。这两个幽灵的出现非但不令人感到恐怖,甚至可让阅听人感到温馨,因为她们是幸运男人的护身符。
黑泽明的电影中也曾出现过幽灵。1950年的《罗生门》在审判的场景中,武士武弘的鬼魂未出现,却附身於巫女(本间文子)的身上,以表现出他的愤怒与不满。1957年的《蜘蛛巢城》,如众所周知它是改编自莎士比亚的《马克白》(Macbeth),原著中的三个女巫,到了黑泽明的电影中就成了「幽灵」,剧中幽灵两度出现却分别展现不同的面貌,第一次它结合「能剧」的幽玄氛围,以纺纱之老婆(浪花千荣子)姿态出现,一种诡异神秘的气势预言了两个将军(三船敏郎及千秋实)的升迁,第二次幽灵再现,则是以瞬间多变的容姿,展现她的神通,这两次幽灵的表现与其说是西方女巫预言能力的转换,还不如说是东方幽灵之「因缘」(命定)的传播者,甚至发挥了幽灵行动的唆使力量。1990年的《梦》是黑泽明晚年的梦与回忆录,它总共分为八个插曲,其中的《隧道》就有幽灵出现,当连队长在死里逃生穿越隧道时,却遇上战死的战友,这些幽灵控诉了战争的悲苦,令人为之动容,这两部电影可以说是有别於娱乐观点的「恐怖电影」,它的恐怖不是来自于视觉刺激的恐怖,但却在情感上让观者承受无名的恐怖压力。
小林正树的《怪谈》(1964)是一般观众较为熟悉的日本鬼怪片,也是一部较被公评为有艺术价值的鬼片,共有四个插曲。分别为《黑发》、《雪女》、《无耳芳一》及《茶碗中》,《黑发》写的是京都之武士(三国连太郎)为了能出人头地,舍弃糟糠之妻(新珠三千代)进京,并迎娶重臣之女,後受不了新妻之骄纵,遂回返家园向妻忏悔,妻仍殷勤相待,翌日醒来才发现身边一堆白骨。这个幽灵妻子的温柔,在於对比新妻的蛮横,也是促使武士反悔觅封侯的催化剂。
《雪女》则是樵夫在大雪之夜受雪女搭救,并誓言保守此秘密,後来他遇到一美女结婚生子,多年後大雪纷飞樵夫忆起往事并将此佚事告知其妻,不想其妻竟回答﹕「那就是我!」说完妻走向纷雪中消失无踪。这个幽灵目的在考验人类的诚信。
《无耳芳一》是描绘一名琵琶说书名人,每晚被幽灵带往平家墓园演唱「平家物语」,寺庙主持为挽救其生命遂命徒弟将*遍书其身,但徒弟却忘了写在耳朵上,因此当夜幽灵来时只看到耳朵。为了向爵爷覆命遂强将其耳带走,而芳一也失去了耳朵,这群平家幽灵每晚沉溺於战争的苦难,芳一的演唱稍解其哀愁,但事实却无济于事,而芳一最终也成就了他的事业,但却也赔上耳朵。
《茶碗中》是写一个武士,有一天在茶碗中看到一个不认识的武士,他未加理会便将其喝下,後来那武士的家臣三人找上门,但不论武士如何杀戮他们,总无法将其消灭;不过这原只是一个作者(泷泽修)书写故事的一部分,当出版商来访时,竟发现茶水内浮现作者之幽灵,这段不可思议的情节,不知是否可以称为幽灵鬼怪,但却是最有趣的,充满著人对不可知事物之幻想和心灵的投射。这部影片没有太多的日本式思惟,但却有著人性深沉的投射。除此,这部作品在音效、美术、色彩甚至演员的表演上都做了极大胆的实验,以至於这部作品非但欠缺恐怖的感觉,而且它将观者带入少有的唯美之幻想世界。
谈到「怪谈」,在日本娱乐电影之领域中,便不得不提歌舞伎之名剧《东海道四谷怪谈》,日本社会习惯在「盆节」(即中元节)播放与鬼有关的节目,而电影界也常常为了应景,在盆节上演鬼怪之作品。这部歌舞伎名出的故事,由於日本人均耳熟能详。这故事基本上是叙述有妻室之浪人想有成就并娶年轻之妻,于是和友人诬陷其徒弟,与其妻有染,并取毒药给其妻饮用,而造成其之妻脸有如鬼魅,终至双双死亡。在他新婚之夜,徒弟和妻之亡灵相继出现,造成其精神错乱,并误将新婚之妻看成亡妻之幽灵而将其杀害,最後自己亦难免於难。这几部怪谈电影,在细节上各自多少做了删增和改变,但其恶人难逃恶报之训悔却是一致的,尽管如此,但这些作品著眼於娱乐性的意图却也是睽然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