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优秀散文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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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2-26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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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16 17:54
形散神聚,散而不乱,是散文最本质的审美特点。下面是我给大家带来的,供大家欣赏。
:蒲公英
提灯笼,掌灯笼,
聘姑娘,扛箱笼,
......
村子里的孩子们一面唱,一面摘下蒲公英,深深吸足了气,“噗”地一声把茸毛吹去。
提灯笼,掌灯笼,聘姑娘,扛箱笼,噗!”
蒲公英的茸毛像蚂蚁国的小不点儿的降落伞,在使劲吹的一阵人工暴风里,悬空飘舞一阵子,就四下里飞散开,不见了。在春光弥漫的草原上,孩子们找寻成了茸毛的蒲公英,争先恐后地赛跑着。我回忆到自己跟着小伴们在草原上来回奔跑的儿时,也给孩子一般的小儿子,吹个茸毛瞧瞧。
“提灯笼,掌灯笼,聘姑娘,扛箱箱,噗!”
小儿子高兴了,从院里的蒲公英上摘下所有的茸毛来,小嘴里鼓足气吹去。茸毛像鸡蝨一般飞舞着地散在狭小的院子里,有的越过篱笆飞往邻院。一旦扎下根,不怕遭践踏被踩响,还是一回又一回地爬起来,开出小小花朵来的蒲公英!
我爱它这忍耐的坚强和朴素的纯美,曾经移植了一棵在院里,如今已经八年了。虽然爱它面移植来的,可是动机并不是为风雅或好玩。在战争激烈的时候,我们不是曾经来回走在田野里寻觅野草来么?那是多么悲惨的时代!一向只当做应时野菜来欣赏的鸡筋菜、芹菜,都不能算野菜,变成美味了。
我们乱切一些现在连名儿都记不起来的野草,掺在一起趴煮成吃得碗都懒得端的稀粥来,有几次吃的就是蒲公英。据新闻杂志的报导,把蒲公英在开水里烫过,去了苦味就好吃的,我们如法泡制过一次,却再没有勇气去打来吃了。就在这一次把蒲公英找来当菜的时候,我偶然忆起儿时唱的那首童谣,就种了一棵在院子里。
蒲公英当初是不大愿意被迁移的,它紧紧趴住了根旁的土地,因此好像受了很大的伤害,一定让人以为它枯死;可是过了一个时期,又眼看着有了生气,过了二年居然开出美丽的花来了。原以为蒲公英是始终趴在地上的,没想到移到土壤松软的菜园之后,完全像蔬菜一样,绿油油的嫩叶冲天直上,真是意想不到的。蒲公英只为长在路旁,被践踏、被蹂躏,所以才变成了像趴在地上似的姿势的么?
从那以后,我家院子里蒲公英的一族就年复一年地繁殖起来。
“府上真新鲜,把蒲公英种在院子里啦。”
街坊的一位太太来看蒲公英时这样笑我们。其实,我并不是有心栽蒲公英的,只不过任它繁殖罢了。我那个像孩子似的儿子来我家,也和蒲公英一样的偶然。这个刚满周岁的男孩子,比蒲公英迟一年来到我家的。
男孩子和紧紧趴住扎根的土里,不肯让人拔的蒲公英一样,他初来时万分沮丧,没有一点精神。这个“蒲公英儿子”被夺去了抚养他的大地。战争从这个刚一周岁的孩子身上夺去了父母。我要对这战争留给我家的两个礼物,喊出无声的呼唤:
“须知你们是从被践踏、被蹂躏里,勇敢地生活下来的。今后再遭践踏、再遭蹂躏,还得勇敢地生活下去,却不要再尝那已经尝过的苦难吧!”
我怀着这种情感,和我那孩子一般的小儿子吹着蒲公英的茸毛:
“提灯笼,掌灯笼,聘姑娘,扛箱笼......”
:深夜
这是一个梦呢,还是像梦境似的神秘的夜间生活?我感觉到忧郁的秋月老早就在天空徘徊,已经是该摆脱白天的一切虚伪和忙乱而休息的时刻了。似乎整个巴黎,包括它最贫因的角落,都已沉入了睡乡。我睡了很久,最后,睡眠慢慢地离开了我,仿佛一个不慌不忙的关切的大夫做完自己的手术,看到病人已能均匀地呼吸,睁开眼睛,为生命得到恢复而羞怯地、愉快地微微一笑,就离开了病人。我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处身在宁静、明亮的夜的王国。
我在五层楼自己的房间里,沿着地毯悄没声儿地走到视窗。我有时看看光线微弱的宽大的房间,有时通过窗子上边的玻璃看看月亮。月亮把光线洒在我身上,我举目仰望,久久地看着它的脸庞。月光穿过淡白色的花边窗帘,给房间深处添加了一丝微光。在房间里边是看不见月亮的。可是房间的所有四扇窗子都被月光映得狰亮,窗边的一切东西也同样照得清清楚楚。月光穿过窗子照在地上,形成几个浅蓝色、银白色的拱形图案,每一个图案中都有一个由朦胧的阴影构成的十字架,但图案投在圈椅和椅子上,这十字架就柔和地折断了。靠边的一扇窗子旁边的圈椅里,坐着我所爱的人――她穿着一身白色衣服,模样像一个小姑娘,面色苍白而美丽,由于我们所经受的一切事情,由予经常使我们反目成仇的一切事情,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这一夜她为什么也不睡呢?
我避免接触她的目光,坐在同她并排的窗台上……是的,夜已深了――对面房屋的整个五层楼墙壁全被阴影笼罩着。那里的窗子露出一个个黑洞,像是失明的眼睛。我朝下看看― ―街道像是深深的、狭窄的小巷,光线也很昏暗,空无人迹。整个城市也是如此。只有那朦胧的月亮,斜挂在天空,慢慢地移动,有时又久久地躲藏在烟雾般飘动的云朵里,一动不动,只有它孤单单的、清醒地守在城市上空。它直照着我的眼睛,光艳夺目可是有点儿亏蚀,因此显得楚楚可怜。薄云轻烟似的在它旁边飘动。在月亮旁边,云也显得很亮,像融化了似的,稍远一点,就变得浓厚了,而在屋脊后面,就完全积成明森的、沉甸甸的一堆了……
我很久没看见月夜的景色了!我的思潮又回到童年时代,在中俄罗斯丘陵起伏、树木稀少的草原上的,迢遥的、几乎遗忘了的秋夜。那里,月亮在我故家的屋檐下窥视著,那里,我第一次认识并且爱上了它温和的、苍白的脸庞。我在想象中离开了巴黎,霎时间依稀看见了整个俄罗斯,仿佛站在高出之巅俯视著一片辽阔的低地。看,这是波罗的海金波粼粼的荒凉的海面;看,这是在昏暗中向东方延伸的阴沉的松树林;看,这是稀疏的森林、湖泊、小树林;这下面,往南,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平原。森林中铺着长达数百俄里的铁轨,在月光下发出暗淡的光线。沿铁路线闪烁著睡眼惺他的五颜六色的小灯,一盏接一盏,一直伸向我的故乡。在我面前是一片丘陵起伏的田野,田野里有一幢古老的、灰色的住房,在月光下显得破旧而温柔……儿时曾经照进我的房间,后来又看我变成为少年,而现在又和我一起伤悼我那不幸的青春的,难道就是这个月亮吗?是它在这个明亮的夜的王国给予我安慰吗?
“你干么不睡觉?”我听到一个胆怯的声音。
经过长久的、固执的沉默之后,她首先同我讲话,使我心中感到既痛苦,又甜蜜。我低声回答:“不知道……你呢?
我们又长时间地沉默著。月亮明显地往屋据那边落下去了,月光已经深深地照进我的房间。
“原谅我吧!”我走近她身边说。
她没有回答,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我握住她的手,把它从眼睛上挪开。她的脸颊上挂著泪水,眉毛举得高高的,抖动着,像是孩子的眉毛。我跪在她脚下,把脸紧贴在她身上,任凭自己的眼泪和她的眼泪不停地淌下来。
“难道这是你的过错吗?”她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难道这不全是我的过错吗?
她破涕而笑,又快乐又痛苦地笑着。
我对她说,我们两人都有过错,因为我们两人都破坏了在世界上愉快地生活所必须遵循的准则。我们又相爱着,像那些一起经受过痛苦、一起感到过迷惘,而后来又一起找到难能可贵的真理的人们一样地相爱着。只有这苍白的、忧郁的月亮看到我们的幸福。
:生活是美好的
生活是极不愉快的玩笑,不过要使它美好却也不难。为了做到这一点,光是中头彩赢了20万卢布、得了“白鹰”勋章、娶了个漂亮女人、以好人出名,还是不够的──这些福分都是无常的,而且也很容易习惯。
为了不断地感受到幸福,甚至在苦恼和愁闷的时候也感到幸福,那就需要:一善于满足现状;二很高兴地感到:“事情原来可能更糟呢”。这是不难的。
要是火柴在你的衣袋里燃起来了,那你应当高兴,而且感谢上苍:多亏你的衣袋不是火药库。
要是有穷亲戚上别墅来找你,那你不要脸色发白,而要喜气洋洋地叫道:“挺好,幸亏来的不是*!”
要是手指扎了一根刺,那你应当高兴:“挺好,多亏这根刺不是扎在眼睛里!”
如果你的妻子或者小姨练钢琴,那你不要发脾气,而要感激这份福气:你是在听音乐,而不是在听狼嗥或者猫的音乐会。
你该高兴,因为你不是拉长途马车的马,不是寇克的“小点”寇克是19世纪德国细菌学家,“小点”指细菌,不是毛毛虫,不是猪,不是驴,不是茨冈人牵的熊,不是臭虫。……你要高兴,因为眼下你没有坐在被告席上,也没有看见债主在你面前,更没有跟主笔土尔巴谈稿费问题。
如果你不是住在边远的地方,那你一想到命运总算没有把你送到边远的地方去,你岂不觉著幸福?
要是有一颗牙痛起来,那你就该高兴,幸亏不是满口的牙都痛。
你该高兴,因为你居然可以不必读《公民报》,不必坐在垃圾车上,不必一下子跟三个人结婚。……要是你给送到*局去了,那就该乐得跳起来,因为多亏没有把你送到地狱的大火里去。
要是你挨了一顿桦木棍子的打,那就该蹦蹦跳跳,叫道:“我多运气,人家总算没有拿带刺的棒子打我!”
要是你的妻子对你变了心,那就该高兴,多亏她背叛的是你,不是国家。
依此类推……朋友,照着我的劝告去做吧,你的生活就会欢乐无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