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爱人》之悲:徘徊在爱情里的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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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1-03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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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0 03:58
《钟楼爱人》是一部以穿越为线索展开的爱与拯救的奇幻言情剧集。
它讲述的是,大学时期结识的六位好友,在十年之后因其中一位朋友选择跳楼结束生命,而剩下五位好友中的三位集体穿越,重返大学校园去改变和拯救因自杀而亡的朋友的故事。
这部剧客观地呈现了六位青年拯救他人和自我拯救的过程,并真诚地探讨了某些“重要时刻”于生命而言的重要意义。
穿越剧强调个人意志的重要性,以及主人公对环境产生的正能量影响。国内的穿越剧不属于正剧范畴,虽是可作为野史倾向的言情剧,却需保持历史的严肃性,如《寻秦记》(2001)、《穿越时空的爱恋》(2002)、《宫锁心玉》(2011)和《步步惊心》(2011)。剧中主人公们,在受历史客观性制约的条件之下,成功地改变自身的主观遭遇。
这是穿越剧的主题,也是《钟楼爱人》所探讨问题的出发点: 穿越是否能改变个体的主观经历 。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钟楼爱人》持否定态度 。 它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个人内在感受与个人意志的关联,并且完全否定“救世主”精神 。尽管它承认个人意志对自我拯救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将人物置于虚化抽象的场景中,不削弱人物性格的消极性、不凸显个人意志的积极性,是这部剧所体现的现实主义的最主要的部分,也是这部悲剧的最大成因。
拯救和改变是这部剧的主题。
自杀女孩(沈若比),在她不知晓三位好友经历过两次以拯救她为目的的穿越之后,没有改变自己自杀的结局。尽管这三位好友在她生命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分别是,她的丈夫(李骏任),她的初恋(时兆宇),她的女性朋友兼假想情敌(赵凯佳)。
三人有三次穿越机会阻止沈若比自杀。两次穿越回到十年前。中间穿插了一次回现在的机会,用以验收第一次穿越的成果。
但三位好友凭自己的意志,无法改变若比的想法,无法阻止若比会在与人不断交往中逐渐封闭自己并走向毁灭。
编剧用前十四集为拯救若比作铺垫,最后一集让若比改变并获救。拯救若比的方式,并不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是告诉若比他们三人的穿越经历:对于你将来的自杀,我们*为力。
这样的救援结果,既是可笑的,也是非常悲观现实的。而这三次穿越只证明了两个不可能。
第一个不可能是,个人意志不可能受他人意志影响发生变化。
第二个不可能是,决定个人行为的意志不可能来自于内在反省,需要靠外部刺激。
整部剧便集中体现了封闭的个人意志。封闭的、消极的意志,致使每个人都无法影响他人,也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穿越的三人在第一次的穿越中,不仅没有成功拯救若比,并且没有弥补得了自己在上一次人生中所留的遗憾。每个人都像浮萍一样存在着,虽然有着生存的目的,可是这目的却又可有可无。
所以, 若比的第二次跳楼,是四位主人公极致绝望的具象化 。不过是通过一个人行为方式得以展现。
两次若比的跳楼,都是从斜侧方向拍摄。唯独第二次跳楼有一个正面平拍的手部特写,是以体现若比对世间的毫无留恋的感情状态。而其他三人,或许依旧对世间存有强烈的热爱。但不能否认,彼时彼刻三人是否定自我存在价值的。
若比的第二次自杀,让前两次的穿越失去了意义。
若比的被挽救,通过他人之口知晓了自己的未来,依靠外在的刺激,带动内在的生存意识,改变未来。穿越不再是机会,而是成为预言的工具,成为语言的载体,成为消极意志的体现。
封闭的个人意志,它不仅与理性的精神世界*,也与感性的经验世界脱离。动机、目的、行为,在所有人的封闭的个人意志下,被阻断了发生的可能性。
所以,穿越三人拯救他人和自我拯救的失败是必然。
剧中具有拯救精神的三位主人公,和被拯救的一位主人公,都保有“爱情至上”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爱情,在剧中是超越了精神的存在。它是救人的稻草,是杀人的刽子手,也是所有人生存的最终动力。
若比在两次跳楼前的临终遗言里都提及了爱,所提之爱不超出爱情的范围。第一次自杀前述说的爱里,她将自己未表白的初恋,当做遗憾,当做可能是虚妄的感情。第二次自杀前所说的爱,是把爱当做自身死亡的杀手。
虽然若比的自杀,不完全是感情的因素,还有身体健康的因素,和心理因素。但剧集并不深究若比自杀的生理和心理的原因,而是将重心放在她的爱情上。
若比的整个世界的崩溃,根源于亲情的缺失。而在爱情里未能找到精神寄托,和关于追逐音乐梦想中出现的身体状况,使她世界全面坍塌,并且再无意志重建。
凯佳是穿越三人中唯一的女性。作为女主角,与若比对比显示出的反差,只体现在个人性格上。对于爱情的追寻,与若比所持观念别无二致。
在第一次人生里,凯佳虽然没有同若比一样想不开,但她同若比一样懦弱。第二次的人生里,在记不清为何穿越的情况下,没有依靠任何人,成为了甜品店的店长。于第一次人生里的社工相比而言,可谓是成功的。
凯佳在事业上的小有成就,亦不能让她在爱情里展露笑颜。因为活得好,不代表活得幸福。
两位男性角色,在一次又一次穿越中,见证自己在感情中的*,见证自己改变现实的无望。所以若比的丈夫骏任,才会脱口而出三人穿越的事实。
在那一幕的场景里,骏任和若比分别坐在景框的左右两边,中间的餐桌与景框平行。隔着餐桌的两人,都是绝望的化身,两人的情绪相互制衡着。骏任讲述穿越事实的这一近景打破了画面营造的平衡情绪。随后骏任指责若比自杀的自私,将两人失衡的情绪推至爆发的顶峰。最终两人将各自*入绝境。
主人公们的悲剧,开始于将爱情定义为生存价值的中心。任何一人都避免不了不断涌现的自我否定,也避免不了否定现实而进行的反复的穿越。
整部剧集,都弥漫着爱情至上的伤感。拯救精神是以爱情为表达,却非常清楚的、柔和的、温暖的体现在友情里。
尽管穿越的三位,分别以不同的身份存在于若比的生命里,但三人却有着共同的身份——若比的朋友。穿越成功的是三个人,而在最后一次穿越之前,若比的五位好友同时放下现有的生活准备穿越之行。友情在生命里的重量由此体现出。
可惜的是,若比并没有明白,爱中不止有亲情、爱情,还有友情等等情感,它们相互交融、不可分割。在第三次人生中,若比被拯救,改变了原先自杀的路,同时放弃了她的音乐之路。
人的消极与悲观,在这看似喜剧的结尾中得到最大体现。 梦想,在剧中是不存在的,所有人向往的事业只是一个梦,而不是梦想。尽管是一个梦,它也不能与爱情和现实共存,必定舍弃其中之一,才能让穿越划上句号。所以人只能随波逐流,与人相关的便成为了悲剧。
这部剧最写实的部分是,三人的第一次穿越形成的第二次人生,依旧依照前一次人生中的自己生活着,没有完成穿越前最想做的事情。
剧中人所要克服的不是世界坚硬的部分,不是人群,而是自己。尽管所需克服的那部分自己,是对世界黑暗面的观照,但正是内化为自身的那部分世界,才能令人抽离自身并客观认识自己。
剧中人在拯救他人的同时,也在进行着自我拯救。
如果拯救需要依靠穿越时空才能得以实现,那么这个拯救必然是失败的。不能凭借自身当下所拥有的尽可能的一切,在当下让意志继续并影响行动,任何人置于任何时空都将会无法改变并拯救自身或他人。
以爱情为意志,在爱情成长时,意志便不再成为意志。随着不断转换的起点与终点,先前的意志都将化为泡沫。然而,以人类有限的经历和短暂的时间,是无法在废墟之上凭个人之力以爱情重建自身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