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期【名著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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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4-25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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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5 08:44
文/张永刚
《傅雷家书》是我国著名的文学翻译家、文艺评论家傅雷写给儿子傅聪的书信，透过每一封书信，我们能感受到傅雷先生的舐犊情深，也能感受到一个文学家的学养与人格，它更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严父慈母”式的传统中国家庭的教育蓝本。
这本书可以说全都是语言描写，不是面对面的交谈，而是用书信沟通的一种特殊的语言交流。
《傅雷家书》中有许多强烈的抒情语言，特别是当一九五四年一月十七日全家在上海火车站送傅聪去北京准备出国以后，十八日、十九日书信中的语言，这一点表现尤为突出。
“聪，车一开动，大家都变成了泪人儿，呆呆的直立在月台上，等到冗长的列车全部出了站方始回身。”
“大家都变成了泪人儿”一句，直接写出傅雷家人因儿子远离自己，奔赴他乡时内心的不舍、感伤、痛苦。“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送别的心情，古今一般。“呆呆的直立”，既是惜别的无言表达，也是痛心的不知所云。“等到冗长的列车全部出了站方始回身”，让人想起“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举目远望，让人想起“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的长久伫立，这里很好地衬托出一家人对傅聪离开的依依不舍，恋恋难分的深挚感情。
“昨天一夜我们都没有睡好，时时刻刻惊醒。今天睡午觉，刚刚朦胧阖眼，又是心惊肉跳的醒了。昨夜月台上的滋味，多少年来没尝到了，胸口抽痛，胃里难受，只有从前失恋的时候有过这经验。今儿一天好像大病之后，一点劲都没有。妈妈随时随地都想哭——眼睛已经肿的不像样了，干的发痛了，还是忍不住要哭。”
“一夜都没睡好”“时时刻刻惊醒”“刚刚朦胧阖眼，又是心惊肉跳的醒了”，这样的语言直陈其事，可是又饱含深情。儿子离开的伤感，对儿子未来生活的担忧，让一家人坐卧不宁，“胸口抽痛，胃里难过”，说不出的痛苦无以表达，只能借助真挚的叙述语言，来表达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复杂感情。写母亲朱梅馥抓住眼睛“已经肿得不像样了”“却还是忍不住要哭”，*连心，泣不成声，虽然已哭得肿痛，却还是难以掩抑对儿子的思念之情。这样的语言，让读者动容。
“我从来没爱你像现在这样爱得深切，而正在这爱得最深切的关头，偏偏来了离别，这一关对我，对你妈妈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孩子，孩子，孩子，我要怎样的拥抱你才能表示我的”
心中有爱，言中见情。深挚的爱心，强烈的感情，浓烈的抒情。反复的呼唤，深切的热爱，痛苦的忏悔，读来令人动容，让人落泪。
《傅雷家书》作者语言深情真诚，充满浓浓的慈父情怀。言为心声，写作的语言必须真挚，那样表达出来的情感才会真诚，才能打动人心。
《傅雷家书》中，有很多连续的问话，细细读来，一片拳拳之心，感觉情深意切。
一九五四年五月五日的信中，一开头就有一组连续的追问：“你的自传交上去后反应如何？乐理学的怎么样？精神如何？心绪又怎样？”一连四问，第一问关心孩子材料上交后别人的反应，想让孩子给人以好的第一印象；第二问关心孩子的专业学习，希望孩子学习进展顺利；第三、四问关注孩子精神状态，愿孩子生活快乐。连续四次追问，有一种急切了解的心情，更能让读者感受到一个心系儿女，满怀关爱的慈父形象。
同年六月二十九日傅雷妻子朱梅馥写给傅聪的信中也一样能读到这样的语言：
“这几天我想你忙着整理行装，衣服究竟做了几套？做工满意否？放内衣的箱子有没有给你？”又是连续的询问，衣服的套数，做工的粗细，放衣服的箱子，这位母亲都要一一过问，看起来絮絮叨叨，实际上真真切切，展现出情深意满。
同年八月十六日晚的信中我们也能读到这样一连串的问话：
“你的老师有多少年纪了？是哪个音乐学院的教授？过去经历如何？面貌怎样的？不妨告诉我们听听。”
这几句话都是在围绕傅聪的老师展开的，父亲想知儿子跟的老师年龄多大、所居何处、有何经历、面貌怎样……其实是想了解孩子的老师，想知道孩子的老师是怎样的人，为人如何，专业怎样，跟着这样的人孩子会学到什么……这是每一个中国父母都会想了解的，因为老师是孩子的再生父母，所以，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孩子的老师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能是最好的，都能给孩子以积极向上的指引。又是一连串的追问，又是满满当当的关爱。
在《傅雷家书》中，这样的语言不胜枚举，俯首皆是，我们能感受到家书的一种语言表达风格，我们更能感受到傅雷夫妇对儿子的一片深厚而细切的关爱。
在一封封书信中，可以看出傅雷先生不仅是父亲，是朋友，是老师，更是哲人。
一九五四年四月七日的信中，傅雷重点和儿子傅聪沟通了出国后语言学习的事情，他现身说法，讲了自己学习法文的经历，说明语言环境的重要性，同时告诉傅聪学语言要慢一些，但所学必须扎实，勿贪多，最后他总结“一切学问没有速成的，尤其是语言”。与孩子讲道理，没有板起面孔的说教，没有居高临下的训斥，而是讲自己的故事，析学习的得失，让儿子在这样淡淡而深情的讲述中，明白语言学习的方法，接受亦父亦友的建议。
同年四月二十日的信里，在对儿子感情经历失败后的安慰、鼓励、劝解中，更是金句频现，让人深思。“爱情的苦汁早尝，壮年中年时代可以比较冷静”，如果反之，正是干事业，出成果的时候便会被花前月下所迷醉，为卿卿我我而伤神，因你侬我侬而误事。“一个又一个的筋斗栽过去，只要爬得起来，一定会逐渐攀上高峰，超脱在小我之上。心酸的眼泪是培养你心灵的酒浆。不经历尖锐的痛苦的人，不会有深厚博大的同情心。”看到这样的语言，我们身处困境、低谷的人一定会振奋精神，迎难而上，因为我们从这些话里不仅读出了父爱深沉，也明白了人生只有经过“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困厄，才能迎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明媚，从而豁然开朗，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同年九月四日的信中，傅雷帮儿子分析上台紧张的原因，唠叨不少，他随手写下“只要是真理，是真切的教训，不管出之于父母或朋友之口，出之于熟人生人，都得接受。”教导孩子要善于听取别人好的意见和建议，做一个德艺俱佳、人格卓越的艺术家。在谈到傅聪脾气随和，不太会拒绝别人的邀请时，他写道：“艺术家特别需要冥思默想。老在人堆里，会缺少反省的机会；思想、感觉、感情也不能好好的整理、归纳。”这些闪耀着智慧光芒的话语，一定会像小溪潺潺，流入傅聪的心田。我们不能不说，傅聪的成功，离不开父亲傅雷先生的尊尊教诲。
我们再看——
“孩子，耐着性子，消沉的时间，无论谁都不时要遇到，但很快会过去的。”
“得失成败尽量置之度外，只求竭尽所能，无愧于心。”
“人一辈子都在*低潮中浮沉，惟有庸碌的人，生活才如死水一般；或者要有极高的修养，方能廓然无累，真正的解脱。”
“太阳太强烈，会把五谷晒焦；雨水太猛，也会淹死庄稼。”
“心中没有人，再经名师指点也是枉然。”
……
这些闪耀着智慧光芒的话语，都在傅雷先生家常式的唠嗑中自然生成，让人读来亲切、感动，而又愿意聆听，然后付诸行动。
总之，《傅雷家书》的字里行间，不管是淡然的叙事，还是强烈的抒情，亦或智慧的哲思，都是一片天下父母心，深情而悠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