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三暮四”的哲学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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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0-05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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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20 05:30
“朝三暮四”出自《庄子.齐物论》，原文如下：“劳神明为一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夫天钧，是之谓两行。”这段文字可译作：“劳心费力地苛求一致而不知道万物本就是齐同为一的，这叫做‘朝三‘。‘朝三‘是什么意思呢？养猴人喂橡子给猴子吃，说：‘早上三颗，晚上四颗。‘猴子们听后都怒了。养猴人马上改口：‘那就早上四颗晚上三颗吧。‘猴子们就都高兴起来了。这前后的实质内容并无不同，只是换了个说法顺了猴子的喜怒而已，也就是因循自然。所以圣人以‘和‘的方式对待是非而让天道去平衡之，这就叫人与天道同行。“
以上虽已给出译文，但要想完全吃透该段文字之意，还需要对道家思想有更深入的了解。比如“劳神明为一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这句，译文为“劳心费力地苛求一致而不知道万物本就是齐同为一的，这叫做‘朝三‘”，显然，要想真正读懂这句就必须还要知道“万物本就是齐同为一的”是怎么回事。庄子主要采取的是以寓言故事这样一种文学形式来表达其哲学观点，这样做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这常常能把哲理说得通俗易懂，让人易于接受，这是由其故事性、趣味性决定了的；而坏处是这也常常把哲理反而说得模糊了，这是由文学语言的模糊性决定了的。所以，关于庄子的“万物齐一”（庄子原话为“万物与我为一”），注家们的解释也是各说不一，有兴趣的读者可去各处查阅，本文不予赘述。本文仅结合《老子》来谈谈“一”的问题，在《老子》中，“一”是指阴阳动态平衡和而为一，如果存在阴阳不平衡，则“道”将发生作用而使之平衡（详见文末连载《老子归来》第三章关于”道生一”的注解）。《老子》的文字也很美，但与《庄子》的显著区别是没什么故事性，其采取以朴素常识做比喻的论述手法，即已达到简洁明了的目的。相比于《庄子》，《老子》当属更纯粹的哲学著作，读之更不易产生歧义（没读懂的情况下，则另当别论）。那么庄子究竟有没有读懂老子的“道生一”呢?从《齐物论》“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劳神明为一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夫天钧”等句子的含义来看，庄子有可能是读懂了老子的“道生一”的，但是由于其文学语言的模糊性，反而没了老子原文“道生一”那样的简洁明了了。读懂了老子的“道生一”，《庄子》”朝三暮四“这段也就好理解了：一切出自主观*的追求都是违道的、徒劳的，万物自有“道”会平衡之。猴子非要早上吃四颗橡子，你又何必早上只给三颗呢？不如顺着它，它高兴就好。反正一天只能吃七颗，这个总数不会变（这大概是由猴子的消化能力决定了的）。任何个人或群体对社会、对自然的攫取，不也是这个道理吗？对于那些多贪多占的行为，有人总感到力不从心、忧心忡忡，有必要吗？根本没有必要，因为“道”会自动平衡阴阳，今天多贪多占，明天就一定会拥有更少，这个规律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可见真正的道家思想并非消极，“消极”只是几千年来人们因误解而错贴给道家思想的标签。道家思想揭示了宇宙运行的密码（宇宙当然也包括了人类社会），从而是以此为底层逻辑给人们提供了行为指导，这是一种远比任何说教都要有力的“不言之教”。
末句“是之谓两行”之“两行”，历来亦颇多歧解，例如华语网钟丽《齐物论》此句译作：“这就叫物与我各得其所、自行发展。”萧无陂《庄子》此句译作：“让是与非各得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中国哲学史研究室《老子.庄子精译》则注“两行”为“无是无非”……各种译注，不一而足。而本文此句译作：”这就叫人与天道同行。”究竟孰优孰劣?读者尽可以比较各家之说而后自行取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