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写我唱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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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0-03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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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0 11:08
过年的时候,9岁的外甥女Nara拉着我和大姑一起玩“我说你猜”的游戏。于是我把一些词语写在了小纸条上,她兴趣盎然又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抽出一个,看看上面的答案,然后煞有介事的向着大姑描述这个词语。我写的很简单,她描述的很生动,玩的不亦乐乎。
“再猜一个”她说着,用胖乎乎的小手抽出一张纸条,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按原样折起来,歪着脑袋看了看天花板,然后睁大眼睛问大姑:“姥姥,玎玎姨最喜欢什么?”大姑正在清理桌上的榛子壳儿,眼睛都没抬起来看一下,“唱歌儿。”“对啦!”她兴奋的大叫。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觉得外甥女的问题简明易懂,觉得大姑回答的实在太快,不走心却又如此正确。笑完之后,又有一点小小的感慨,家人看来,我最喜欢的事情是唱歌,这大概是一件不争的事实了吧。
讲起自己的唱歌的故事,大概要从幼儿时代开始。第一次当众表演,应该是3岁?妈妈说家里来了客人,在沙发上并排坐着,爸爸会报幕,“下一个节目,由南玎小朋友为大家带来一首歌,《印度姑娘》。”于是小小的我会认真的走到沙发前,面对着观众朋友们,鞠躬,然后说,“大家花(欢)迎!”于是大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我会说,“大家呢,再花(欢)迎一次!”于是大家再次报以热烈的掌声。当我第三次要求大家“花(欢)迎”的时候,爸爸就会利用主持人的权力,婉转的阻止我,“好了,下面,请南玎小朋友为大家演唱!”然后我就会奶声奶气的唱起《印度姑娘》。“印度姑娘,印度姑娘,赶着羊群来到草原上…”幼儿时代我的拿手歌曲除了《印度姑娘》,还有一首《嫦娥》。我长大之后听小时候的磁带录音,真是哭笑不得,磁带里飘出我的娃娃音“唐哥(嫦娥,我小时候发音不准),唐哥,唐哥,我爱咳你,你是人间大美女!”小时候是真是不懂这首歌的歌词是什么意思,总看电视就学会了的。
上幼儿园的时候,我除了和小朋友一起跳蒙古舞,还当乐队指挥,指挥小朋友表演幼儿乐器,什么响板,三角铁,之类的简单的乐器。据说,我的指挥风格完全是“自由派”,随便打拍子,总收拍。大概是因为我的乐队成员也根本没有听从我的指挥吧?我记得第一次排练的时候,老师让我动一动胳膊指挥,我不敢动,后来动了一下,就被一个叫薛晨的小男生告状了,他像发现了新*“老师!她刚才胳膊动了一下。”老师没管他,他有点气鼓鼓的。大概他想当这个指挥?幼儿园汇演也算*成功,我是真的不记得什么细节了,爸爸说我给观众们行礼的时候,是背对着观众,只把头转向观众点了一下就算完事,引来观众们的哄堂大笑。后来转到铁路幼儿园,我荣幸的当了舞蹈《丑小鸭》里的主角——变成天鹅的丑小鸭。我想这只舞蹈应该是很多男生的噩梦吧?因为人手不够,班里爱好文艺会表现的男生,也*穿上了淡绿色的纱裙,花了口红,点了红点儿,和女孩子们一起跳舞。
上了小学之后,我当选了文艺委员,班级和学校的活动就是展示自我的好机会了。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有些虚荣心的吧?班级里参加歌咏比赛,我会是领唱,然后爸爸会带着学生们为我们班级伴奏。现在想想,爸爸和学生们真的是辛苦和大材小用啊!音乐学院的老师和学生们在毫无报酬的情况下帮助一群小学生排练,并且协助演出,且这群小学生还觉得理所当然。这样一想,我们的小学老师实在是厉害。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去呼市少年宫参加少儿歌咏比赛。我记得我的参赛曲目是《十分钟》。这首歌形容了下课铃打响之后,同学们在课间开心玩耍的状态。妈妈特意为我的比赛买了一件很美丽的炫酷红色公主纱裙,穿上这件裙子,大家都会啧啧赞叹。我在舞台上放飞自我的演唱了《十分钟》,然后得到了最高分。可惜这只是预赛。当时的评委老师是肖黎声老师,他告诉我动作不要太大(我唱歌的时候加入了迪斯科元素),要保持稳定。于是我在决赛的时候,听从他的建议,站着规规矩矩的唱完,下来的时候,观众们说,怎么这个小姑娘唱的没有上次好了呀?唉,就不该听他的,就应该坚持我的迪斯科版《十分钟》。不过没关系,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得了第三名也无所谓。得奖归来的我,依旧是学校的文艺红人,参加演出,参加比赛,领唱,不亦乐乎。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去二连浩特边防检查站慰问边防军的文艺演出活动。我记得我唱了陈明的《快乐老家》,边防军叔叔们很欢迎,于是我就将这首歌当做我的保留曲目了。
到了初中,除了班级的大合唱比赛,我当一下领唱之外,没有什么文艺活动,就是专心学习准备考高中之类。那时候,上大学的圆圆姐送了我一枚正版的周杰伦的磁带,于是随身听和周杰伦就构成了我的青春。老爸对于我从古典转向流行是拒绝的,他不仅强化给我贝多芬莫扎特柴可夫斯基的“好”,还会明显的表现出对流行音乐的抗拒。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爸爸是学古典的学院派,他当然不会喜欢流行音乐了。
高中的我依旧是文艺委员。高一的时候,学校举办唱歌比赛,这大概是我长到16岁,唯一一次耻辱的记忆了。嗯,我需要好好写一写。
唱歌比赛的场地在师大附中的学生食堂,那里有一个类似舞台的台子。我清晰的记得自己穿着一条牛仔背带裤,运动鞋,再次唱了陈明的《快乐老家》。当时我是最后一个演唱者,很多人不知是怎么了,听了一句就开始四散回教室。我就面对着散去的人群坚强的唱歌。当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一个16岁的女生,敏感和骄傲的年龄,怎么能面对这样的打击呢?突然,我听到楼上的尖叫与欢呼声,抬头一看,我的好朋友饺子和梨子,集结了一群同学,在二楼为我疯狂打call。他们的声音极大,于是一些要离开的人,又回来继续听。(这些没大脑的从众的人类啊!)我坚强的唱完了《快乐老家》,用麦克风告诉我的同学们,感谢他们的支持。然后就回到班级上自习。但是我完全没有心情,这是我歌唱事业的耻辱的一天!自习时,我开始给我给好朋友饺子写纸条:
我:“我是不是唱的好差?!为什么人都走了!”
饺子:“你唱的很好!一些人是要回去上自习,还有你的歌有点老。”
我:“不知道该说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饺子:“留下的人都很感动,你唱的很用心!最后说的话也很感人。”
我:“不想自习,完全没心情。”
饺子:“一会儿放学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于是下学之后,饺子带我到小摊儿吃了炸豆腐,炸香菇,炸香肠。这段耻辱的记忆和着吃进肚子里的炸串,印在了我的记忆里。
高二,我开始正式学习声乐,和师大音乐学院的肖英群老师。分科后,我和饺子都分到了文科班。圣诞节的时候,班级举办元旦联欢会,有演节目和评奖的环节,文艺委员必须演唱一首歌。其实当时我已经有了心里阴影,我对唱歌充满了不确定。但是当时当刻,箭在弦上。我在一秒钟做了压缩的相当于十分钟的心理建设,闭着眼睛硬着头皮清唱了一首李玟的《答案》,结束最后一个音的时候,我听到大家的欢呼,于是我睁开眼,木呆呆的走回座位,继续恍惚。“唱的好棒啊!婧婧!”前桌乔思拍拍我的肩膀。“唱的不赖!”饺子冲我眨眨眼。然后激动人心的时刻,就是班长宣布唱歌比赛名次的时候了。其实,在高一班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放弃我应得的荣誉。这里不得不写一写。
军训时候,评选班级的军训标兵,教官通过平时的训练完成情况,推荐我为班级的军训标兵。而班里的一部分男生却不同意,他们大声喊两个美女同学的名字,于是教官就让我和两位美女同学站成一排,做一些稍息,立正,齐步跑的基础科目,于是我们就照做了。然后教官让大家举手表决,最有趣的一幕出现了。大部分男生都选美女同学,而大部分女同学选了我(我高中时候是有多难看?),于是教官数过人数之后宣布军训标兵是她俩了。其中的一个女孩,在选举之后拉着我的手,表示很抱歉,她说她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军训标兵,她觉得这些男生很讨厌。饺子大声说,选标兵还是选美呢!我其实不是在乎军训标兵这个称呼,我在乎的是公平,是我认真军训之后应该得到的肯定。不过,有趣的是,最后的军训会操上,班主任张老师当着全班说,护旗手由军训标兵来担任,金祥婧,你来!班里的男生鸦雀无声的。那一刻,我心里是感激老师的,感激她的明察秋毫。
回到高二的元旦联欢。
班长宣布唱歌表演的第一名,我告诉自己,没关系,不是我也没关系,因为高二班级真的很有爱,即使第一名不是我,我也不会生气。我在一秒钟做了压缩的相当于十分钟的心理建设,然后班长说,第一名是金祥婧!我木呆呆的看着班长抱着一只超级巨大的史努比狗狗公仔走过来,我接过这只几乎和我一般大的史努比,复杂的心情无法言说,最多的大概就是感谢吧。感谢我们班的同学让我重拾自信,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
考大学的时候,我是班里唯一一个报考了音乐学院的人类。他们的志愿大多填写了北大,北师大,南开,厦大之类。我的学习在班里算中等,但是考音乐学院就考了总分第一。之后的大学生活,我在之前的《我们是彼此青春的见证者》一文里大概写了,这里就不赘述了。重点写一写关于我唱歌的事情。
大学时期,大一和大二学习钢琴,声乐双专业。我的钢琴老师比较神秘,一上课就没有了踪影。他会在期末临近,我的曲子已经练习的差不多的时候,给我总体指导和处理。我的声乐老师人很好,上课非常认真,她让我有了长足的进步。
大学四年,我在老师门下格外勤奋努力,每一次的作业都保质保量的完成,每一次考试都成绩优异。但是老师门下的优秀学生汇报演出,却从来没有我。大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还不够好,所以等待着自己到了大三,没想到老师选了大一的学生也没有选我。我没有问过老师,但是和同门的同学说起过。后来同学告诉我,老师觉得我有点胖,上台可能不好看。这对于我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打击了。有段时间,我经常在镜子面前审视自己,然后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学个不用见到人类的专业,海洋生物学之类?作为音乐教育专业的学生,站到音乐厅舞台上表演,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打卡。我以为自己已经与这次打卡无缘了,但是,我的作品《诺恩吉雅随想曲》却让我站在了梦寐以求的舞台上。那是大三那年,学院组织了一场鲁艺杯歌曲创作大赛,我将自己的作品投给了大赛评委会。然后得到了获奖消息。我很震惊,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参赛的音乐教育系的学生,其它都是作曲系的才子才女。在作品展演那天,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特意去学校前门的理发店花了200元花了妆,做了头发。当我穿着金*的蒙古袍,站在音乐厅的舞台上,唱起我自己写的歌,瞬间有一种世界被点亮的感觉。我第一次收到鲜花,素鱼,林妍,妹妹和咩咩,小安,老大,都到后台来祝贺我。那天的感觉真是超级幸福。
大学毕业之后,我考到北京,继续读研,跟随高缨老师学习视唱练耳。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细致的去感知音乐本体的美。很多人不了解视唱练耳这一专业,认为就是简单的唱唱视唱,打打节奏。其实视唱练耳是培养内心听觉的重要科目,是让学习者认识,了解,体会组成音乐的每个“字”,“词”,“句”,呼吸,休止,已达到更好的听音乐,感知音乐,表达音乐。
研究生阶段,我除了学习专业,还跟随Maria珍 学习弗拉明戈舞蹈和唱歌,;在印度大使馆跟随印度老师学习印度传统音乐,用手摇风琴学唱歌;跟随Diego老师学习阿根廷舞蹈,接触阿根廷音乐。我常常去听各种乐队的现场,接触不同的乐风。我想那时候,应该是我充分吸收音乐营养的阶段吧。当然,也是我疯狂参加选秀的阶段。
考研的压力和辛苦,不知不觉的带走了我的脂肪。考上研究生的我,已经瘦到了90斤。瘦下来的我,和以前很不一样,变美了。于是,我在学习的同时,开始了参加各种比赛选修,我竟然还参加过平面模特大赛!(我那时候是不是疯了!)那段时间,我处于一种急于证明自己的状态。参加星光大道,跟着星光大道的投票制度,宣传制度等等,希望得到肯定,证明给别人看。那时候也写了一些歌《骆驼》,《梦回草原》,唱了一些达斡尔民歌,逐渐为人所知。2014年,是我收获颇丰的一年。我参加了央视的争奇斗艳少数民族冠军歌手争霸赛,还有内蒙古的三少民族歌手大奖赛,均成绩优异,得到了很多的关注,也因为将传统民歌进行现代风格的改编而受到了许多质疑。第一次看到一些从不认识的甲乙丙丁在大肆的泄愤似的在网络上批评我的音乐,我很愤怒。我希望这些人先去音乐学院读书,然后和印度老师,西班牙老师,阿根廷老师学习音乐之后,再来评论我的音乐。但是现在回头想想这些义愤填膺的人们,不过是在捍卫传统,当然也不否认一些好事者借题发挥,杠精,键盘侠之类。比赛之后的我,得到了一些电视音乐节目的关注。于是,上节目,成了那段时间我很热衷的事情。我会化美美的妆,在现场还音,对口型完成完美的演出。90%的电视节目,为了现场不出错,基本上都是还音。那时候的我根本不关注还不还音,只要能上电视,让家人朋友看到我,能拍美美的*,就很赞了。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我,听到我的歌,我喜欢我发了照片之后,微博上瞬间蹿升的赞,我喜欢朋友圈里人们转发我的歌。那时候,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能静下心的肤浅的人类。
说到上节目,辽宁卫视是很人性化的,央视很规范。一些地方卫视就难说了。一次我去山西台上一个唱歌节目,完全被套路,被欺骗,被恶意剪辑成了一个丑角。看完电视之后的我和节目组的导演发微信,言辞激烈,之后我发了朋友圈,把他们怎么样包装,怎么样安排出场顺序,怎么样剪辑,都一五一十的写出来。导演恐吓我,让我删掉,说否则再也别想出现在山西的任何一档节目里。我说,我不上了,请我我都不上,但是你没有阻止我说实话的权利。那条状态在朋友圈留了很久,许多朋友都在为我打抱不平,也在说我作为一个音乐学院的研究生何必去趟这趟浑水,也有人说节目为了效果都要包装,难免套路等等。后来不得不删掉它的原因,是因为两个朋友在我的朋友圈起了争执,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于是我就删掉了。
在上电视上节目的过程中,我亲眼看到了一些我曾经很喜欢很崇拜的艺人,歌者。但是结果就是,我再也不喜欢他们了。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艺人,舞台下的行为却很丑陋:有对化妆师,发型师言辞苛刻,骂脏话,扔东西的,有在饭店吃饭的时候对着服务员大发淫威的,有某些有家有孩子的乐队主唱,在演出之后会明目张胆的携带疯狂粉丝离开的……所以我常常对我的学生们说,你们呀,崇拜一个人之前用用脑子吧,也许这个人应该反过来崇拜你才对!不要盲目的做脑残粉。然后我的学生们会乖乖的拖长音说“好!”一副可爱的样子。
V7是我做过的唯一一个组合。做组合的那段时间很棒,我们一起写格,唱歌,演出,参加内蒙古卫视,辽宁卫视,央视的节目,一起去外地演出,一切都很酷。后来,队长参加了第一期的中国有嘻哈,我也准备考博士,组合自然就解散了。
准备考博的那段时间,对于唱歌,我是*放弃的,因为我没有时间。除了给班里的学生上视唱练耳课,回到家就是学习。考博的压力让我常常莫名大哭,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幸运的通过了考试。博一的整整一年,我没写一首歌,更别说去演出了。我的时间都用来应对繁重的课业和作业。而当博二的田野采风任务到来之后,我又急急忙忙投身到热烈的田野之中。在和一些老艺人面对面的聊天,听他们讲故事,唱歌之后,我觉得自己在不断的成长和改变。
我的内心沉静了下来。当我远离演出,远离鲜花和掌声的时候,我也远离了那个浮躁的自己——那个需要关注度,需要点赞的自己。我开始思考,我最开始喜欢唱歌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上电视?为了参加演出?为了别人的赞美?还是那些无用的关注?我记得,最开始,我只是喜欢唱歌,没有别的原因。也许,幼儿时代的我才是一个纯粹的哲学家,可以体会真正的唱歌的快乐,而成年的我,却让我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背负了太多不必背负的东西。那些关注,点赞,知名度,无非就是玩具而已。我应该是个玩家,而不是这些身外之物的玩具。视线中那些红了之后就变了的人,那些膨胀了的,找不到北的,然后变坏,或者消失了的,永远告别了自己最喜欢的事情的人,太多了。我不能不唱歌,但我绝对不会沦为*的奴隶。
很感激我的后校园时代,也很感激我的导师,他是一个连朋友圈都不玩的真正的资深学者,一个研究者,一个理论家。他像宇宙一样深沉,又像孩子一样简单。我想要成为一个这样的人。我希望我的内心可以容得下一头自由徜徉的鲸鱼,我希望我的眼睛永远明澈,我希望在音乐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好奇的孩子。我会一直写歌,写我爱的一切,写下灵感变成的音符,写下感人的或者有趣的故事。
但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因为我就是我,我的音乐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