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10-05 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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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17 03:33
《题破山寺后禅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鉴赏】
这是一首歌咏寺院与山水风光的五言律诗。“题”,题咏,题诗。“破山寺”,即兴福寺,在今江苏常熟县,南齐郴州刺史倪德光施舍宅园改建而成。至游览题咏时,已成为有二百年历史的古刹了。“禅院”,僧侣诵经、礼佛、起居之处所。
常建在盛唐时即有诗名。殷璠在他编选《河岳英灵集》中即以常建为卷首,评价极高,入选作品有十五首,本篇是其中之一。
这首诗借游寺之机,抒写诗人寄情山水、啸傲林泉,追求隐逸的胸怀。诗以凝炼简洁的笔墨,写出一个静寂幽深的意境,具有引人入胜与耐人寻味的艺术魅力,是千古传诵的山水名篇。
开头两句用笔省净,破题而入:“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诗人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地来游览这座有二百年历史的古刹,刚刚升起的太阳把辉光投向山顶高高的树林。可以想见,天气很好,空气清新,诗人的心情也由此而感到十分愉快。“高林”,除指山上的树木外,还可使读者有另一种联想,即佛家僧徒聚集之处所:“丛林”。因此,“高林”就同时具有赞颂这座“古寺”之意了。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清”、“高”二字。这两个字虽是信手拈来、自然贴切之语,但却无意之中透露出诗人追求“清静”、“高洁”的情怀。正因有此情怀,才有下面那种佳境与佳句的出现。
“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竹径”,一作“曲径”。这两句上承首句,是“入”字的具体发挥。讲的是诗人进入“古寺”以后,行走在龙吟细细,凤尾森森的竹林小径之上;曲折的小径被夹在绿荫之中,所以愈加显得幽长,似乎没有尽头。“幽处”即指此而言。当然,这“幽处”尚有具体所指。指什么?“禅房”。这“禅房”之所以和“幽处”相关,是因它深隐在花木丛中,一时难以全部裸现,故缀一“深”字。读这两句,要特别注意“幽”、“深”二字。这两字虽指“禅房”所在之处,但同时又创造出僧侣们远离尘凡、不食人间烟火的宗教气氛。这是寺院的风光,也是诗人倾慕清净无为这种心态的写照。面对此情此景,沐浴着这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一种禅心禅意便油然而生。
五、六两句,宕开一笔:“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当此之时,诗人的视线从“禅房”移向远处后山,只见金色的'阳光照射山顶,色彩斑斓悦目,百鸟对此怡然自得,止不住鸣啭争飞,啁啾不停,传达自己的快乐。鸟儿在大自然面前,能够充分表现自己的本性。人呢?又何尝不是如此。当诗人俯身潭水,只见山光云影倒映潭底,清澈而又透明。一刹那间,诗人的心也仿佛潭水一般清澈见底,空无所有了。这里的“空”字十分重要。它说明此时此刻,诗人已经排除了尘世的杂念,象鸟儿一样在大自然的怀抱复归了他的自然本性。这是诗人在自然山水之间完成的一种自我超越。
《遇清风急雨》
四州环一岛,百洞蟠其中。
我行西北隅,如度月半弓。
登高望中原,但见积水空。
此生当安归,四顾真途穷。
眇观大瀛海,坐咏谈天翁。
茫茫太仓中,一米谁雌雄。
幽怀忽破散,永啸来天风。
千山动鳞甲,万谷酣笙钟。
安知非群仙,钧天宴未终。
喜我归有期,举酒属青童。
急雨岂无意,催诗走群龙。
梦云忽变色,笑电亦改容。
应怪东坡老,颜衰语徒工。
久矣此妙声,不闻蓬莱宫。
【鉴赏】
本篇是绍圣四年(1097)苏轼在流放海南途中所写的奇景、奇想、奇气融合一体的一篇杰作。哲宗亲政后,投机新法的分子连续*元祐旧臣,他们把苏轼放逐瘴乡惠州仍不解恨,又于绍圣四年再次把他贬到海南的儋州(今海南儋县)。苏轼只身携带幼子苏过垂老投荒,与全家人在江边痛苦诀别,之后便飘然浮海而南。苏轼登上海南岛,在从琼州赴儋州的途中遇上了风雨,遂即兴吟就此诗。诗题原为:“行琼儋间,肩舆坐睡,梦中得句云‘千山动鳞甲,万谷酣笙钟。’觉而遇清风急雨,戏作此数句。”
前八句纪行兴感。琼州、崖州、儋州、万安州(今万宁县)环列分布,洞穴盘结的五指山雄踞海南岛中心。作者由琼州(今海口市)人岛往西经澄迈再向南折往儋州,在海南西北方走了一个弧形的路线,奔赴贬所。于此岛国登高北望,一派汪洋,水天无际,不禁凄然感伤,发出了“途穷”、“安归”之叹。开端八句勾画了全岛的地理形势,记述了个人的行程和路线,写出了自己初登荒远海岛的感受和心情。写景爽利,抒感凄婉。
本篇体现了东坡明达的识度和旷放的襟怀。作者初登当时极为荒僻的海岛,环视水天无际,不免凄然伤神,“此生当安归”?这种前路苍茫的悲叹,正在情理之中。然而,诗的调子并没有就此低沉下去,而是经过对宏观世界的哲理思辩,使诗人自我以昂首天外的超迈姿态俯视人间困厄,从而飞翔起理想的健翮,闪耀出希望的曙光。随着诗境由现实世界向理想世界的转换,诗的格调也由凄婉而转为雄阔激昂。这首诗也以联想丰富、意象奇诡、锻句精切而著称。作者由四面环水的琼州岛,而联系到沧海、九州乃至寰宇的无限空间;由岩谷天籁,联想到天廷的仙乐,群神的宴会;并把急雨闪电这大自然给予远行人的突然袭击,想象成群龙催诗,云、雷欢颜迎客。构想何等奇警而出人意表!诗中写浮云变幻着一“梦”字,写雷电发声着一“笑”字,写岩穴声响交作着一“酣”字,且山有“鳞甲”,“云”能“变色”,电可“改容”,诗人笔下的森罗万象无不带上灵性,动荡着生命力,体现着人情味。尤其“千山动鳞甲,万谷酣笙钟”一联,更加传诵千古,脍炙人口。苏轼晚年多有清旷平淡诗作,但毫无衰飒景象,且雄健奔放、逸态横生的气格并未衰减。本篇正是明证。纪昀说此诗是“以杳冥诡异之词,抒雄阔奇伟之气”(《苏诗纪批》)。汪师韩《苏诗选评笺释》亦曰:“行荒远僻陋之地,作骑龙弄凤之思,一气浩歌而出。天风浪浪,海山苍苍,足当司空图‘豪放’二字。”可为此诗定评。
《雨后登惠山顶》
雨歇翠微深,山光媚新霁。
拄策凌清晨,松杉吐仍翳。
扪萝已数盘,缘磴方屡憩。
平芜鸟去没,远浦树如荠。
绝顶惊银涛,始觉具区大。
两沤浮日月,三州萦衣带。
淼漭极无垠,遥天与波逝。
群峰散凫鸭,泛泛烟波际。
平生怀壮观,兴惬兹游最。
下方隐招提,钟声破苍霭。
【鉴赏】
雨后登惠山望太湖,见闻感受是那样的丰富,诗人文思如泉涌,不甘受格律束缚,而选用五言古诗的形式,写下这首清新淡雅的诗篇。
从诗的脉络看,开头的四韵八句,写的是诗题中“雨后登惠山”这几个字,即登山过程中的所见,着重写出雨后惠山的清新秀丽。骤雨初歇,惠山的绿意更深了,在刚放晴的天色下显得特别妩媚动人。诗人是清晨拄着拐杖登山的,沿路只见山上的青松翠杉半隐半现的,仍被雨后的山岚云气遮蔽着。诗人手攀藤萝,缘着石磴,已经走了好几盘山路,也歇过了好几次。一边攀登,一边观赏,乐趣无穷。俯视山下,只见万里平芜(原野)上鸟儿飞着飞着就隐没在晨曦中了;往远处看,那水边的树木小得就跟荠菜似的。这些景观,不登山是看不到的;这些乐趣,不登山也是体会不到的。诗人不加虚饰,不事雕琢,只用“赋”的手法铺叙出来,间或作些比喻(“树如荠”),显得真实可信,自然明白。而且八句写来,从天气到时间、路程、神态、见闻,无一句不扣住登山这一特定情节写,使人读着只觉得步步深入,步步攀高,不觉随诗人产生一种登临的特殊感受。
从“绝顶惊银涛”起的四韵八句,是本诗的主体部分,写的是登上惠山顶的所见所感。杜甫《望岳》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邵长蘅登临惠山绝顶,所览的不是众山小,而是太湖之大。“惊银涛”三个字一改前八句静谧明媚的神韵,使人顿觉豁然开朗,进入另一番境界。面对雨后太湖万顷银涛,真有点惊心动魄之感,不能不觉得太湖大,承认太湖大,赞叹太湖大(具区,太湖古名)。太湖到底有多大?诗*概是望日登山的,因而太阳月亮同时并见,它们就象浮在太湖水面上的两个小水泡(沤,水泡沫),周围的苏州、常州和湖州(吴兴)就象萦绕在太湖边上的一条衣带。这是从侧面烘托太湖之大。对于太湖本身,诗人用“淼漭极无垠”两句,状写它的无边无际,水天相接。然后再写它的远景:远处的群峰,象零散地浮游着的几只鸭子,飘飘荡荡地点缀在烟笼雾罩的太湖那一头,可见雨后太湖是多么的广袤无边。太湖这种磅礴气势,不登惠山顶,是无法看到的;如果不是在雨后,则所看到的太湖也未必显得如此淼漭。反过来说,看不到太湖的浩荡烟波,也无从验证登上惠山顶的价值。
这八句诗,仍以“赋”为主要表现手段,但它们又更多地兼用了“比”(两沤浮日月,三州萦衣带,群峰散凫鸭),还用了夸张等修辞技巧,把登上惠山顶所见的太湖万千气象描摹出来。作者在当时以古文著称,这首诗也融入了古文的某些笔调和章法,但由于诗人有意识地仿学晚唐文采,摈除宋诗空洞说理的弊病,注意以形象入诗,因而诗意与文法弥合得浑然一体,显得自然而流畅,有哲理而无冬烘气。
篇末四句,主要抒发凌惠山绝顶所感。诗人一生坎坷,终身不得志,因而寄意烟霞,纵情山水,而这一次游览最感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