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12-02 15:04
共1个回答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1-10 15:01
除了改自三他戏曲之外,还有很多子弟书是作者观书有感,兴至而成的。现存子弟书中,出于各种小说的约有百段,其中出自《红楼》者最多,约三十六段,其次为《三国》,有约二十段,再次为《聊斋》,约十六段,《金瓶梅》约有八段。除了这些子弟书的内容是直接取材于小说之外,在某些子弟书中还有对创作本身很生动地描写,如“蕉窗氏剔烛闲看《情僧录》,清秋夜笔端挥尽《遣晴雯》。”(《遣晴雯》)“琐窗人静转清幽,翻阅残篇小案头。笔端清遣闲时闲,墨痕点染古人愁。谢朓山前花似锦,子陵台上月如钩。到而今谢朓子陵何处也,山自青青水自流。”(《走岭子》)“客居旅舍甚萧条,采取奇书手自抄。偶然得出书中趣,便把那旧曲翻新不惮劳。也无非借此消愁堪解闷,却不敢多才自傲比人高。渔村山左疏狂客,子弟书编破寂寥。”(《天台传》)“纸窗梅影月初升,半榻残篇一灯青。此际浑疑身化蝶,阎浮沤寄羽毛轻。稗史观来惟节义,新词填去尽多情。鹤侣氏闲笔重描梅花梦,且看张梦晋他能体温柔意方是大英雄。”(《何必西厢》)无论是“偶然得出书中趣”,还是“稗史观来唯节义”,都说明这些子弟书是因观书有感而作。
盛世渐衰,外忧内患,交纷而至,世人多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于是子弟书中有多了一些讽时刺世之作,如《为赌傲夫》、《老斗叹》、《假老斗叹》、《须子论》等。从这些作品中,明显可以看出当日风俗人物之变。还有《俏东风》、《碧玉将军》等直接反映清代较为著名的事件的作品。
要提到子弟书的兴起与发展,就不能不提到清代第一部可能也是唯一一部研究子弟书的专著——顾琳的《书词绪论》。我们对子弟书早期情况的很多推测,都是根据这部*述。《书词绪论》题为“金台顾琳玉林氏著 铁岭李镛东序氏评”,撰于嘉庆二年(1797年)。原书前有李序、自序,后附书社引、余说各一则,正文分为八条,曰“辨古”、“立品”、“脱俗”、“传神”、“详义”、“还音”、“调丝”、“立社”。其第一条“辨古”中有一句话说:“书之派起自国朝,创始之人不可考,后自罗松窗出而谱之,书遂大盛。”可见,子弟书的兴起,与罗松窗的贡献是密不可分的。“谱”字作“编排记录”解可,作“按词度曲”解亦可,可见,或许东韵子弟书,根本就是罗松窗创出的,就像刘宝全创京韵大鼓一样。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罗松窗之前的所谓“书”,是不同于子弟书的另外的曲艺形式,是不能叫子弟书的。就像怯大鼓不能叫京韵大鼓一样。再往下说,则西韵子弟书,亦如白云鹏之白派京韵大鼓。东韵子弟书正大浑涵,长于叙金戈铁马,刘派京韵如是;西韵子弟书缠绵悱恻,长于叙才子佳人,白派京韵亦如是,何其相似。刘派京韵多用东韵子弟书词,白派京韵多用西韵子弟书词,良有以也。 从“辨古”的叙述来看,最晚在1780年前后,子弟书的东、西两派已经形成,并风行一时。
子弟书是以唱当先的,即唱是第一位的,而词句是第二位的。这一点今人理解多有误。今人多以子弟书曲调不传,认为子弟书重文不重唱,实则不然。《书词绪论》品评东西两韵,认为“其西派未尝不善,惟嫌阴腔太多,近于昆曲,不若东派”,还是从音乐的方面品评高下的。而余如“还音”、“调丝”两条,更是从吐字发音(实即音乐韵律)、伴奏等方面详细论述,可见在子弟书的演唱中音乐曲调的重要。
无论戏曲曲艺,其唱腔都是第一位的,否则就失去了它作为一个曲种或剧种存在的条件。就爱好者来说,无论是爱好哪种戏曲曲艺,都是由迷恋它的唱腔开始的,这一点不证自明。而子弟书的爱好者都有文化,当然希望唱自己的作品,而且子弟书本身的格律等点又恰恰符合他们的创作条件和创作要求。所以子弟书的创作非常兴盛,这一点和岔曲的兴盛是一致的。但是不能因为子弟书的文辞内容非常可取而曲调音乐已经失传就说子弟书重文不重唱。也许子弟书在唱腔音乐方面价值不高,但是从好爱者的角度看,还是以唱为第一位的。
今人论子弟书最初的演唱组织,多据《书词绪论》第八条“立社”而言书会、书社。不过顾琳说得很清楚,“立社,以文会友之意也。……然立社甚难,余不过姑存是说,以俟高明裁酌可耳。”顾琳所论立社之道、立社之旨、立社之规,皆是提议,非为记实。不过照八角鼓票房的情况来看,子弟书立书社也是非常可能的,但我还没找到可以证明的文献资料。
《书词绪论》中提及“冷落梅花冷落春”(《离魂》)云是古人诗篇(“详义”),则或许此篇为罗松窗之前,即子弟书未成形时之旧作。亦或许子弟书之形成、罗松窗之年代皆应前提至康雍之世,无他证,姑存疑。 也许在子弟书产生很短时间之内,就产生专业子弟书艺人。曼殊震均《天咫偶闻》卷七载“此等艺,内城士大夫多擅场,而瞽人其次也”,大概唱子弟书的艺人以瞽人居多。现存子弟书中如《郭子仪上寿》、《天官赐福》、《群仙祝寿》、《八仙庆寿》等,从内容文法来看,当都是艺人的作品。《天咫偶闻》又述曰“旧日鼓词有所谓子弟书者……然瞽人擅此者如王心远、赵德璧之属,声价极昂,今已顿绝”,《天咫偶闻》作于同光间,而称“旧日鼓词”,又称“今已顿绝”,则道、咸之世北京子弟书唱者已罕。而东北如沈阳等地子弟书却兴盛如昔。至于子弟书在东北的兴盛,有任光伟《子弟书的产生及其在东北之发展》(载《曲艺艺术论丛》第一辑)可资参考,已不在本文范围之内。
北京子弟书至道咸间虽已顿绝,但却最少有两种分支兴盛过,一是石玉昆的“石韵书”,一是郭栋的“南城调”。这两种分支在都作为曲牌而存在于单弦牌子曲中(当然,在单弦吸收时曲调格律等肯定有过改变)。关于石韵书、南城调和子弟书的延承关系,现在看来还有很多疑问,容另文详述。
石玉昆比郭栋要早,但是前后相差应不出十年。从《书词序论》中我们可以知道,子弟书的演唱是自弹自唱的。从《评昆论》、《郭栋儿》两篇子弟书来看,石玉昆演唱时还是自弹自唱,而郭栋的演唱已是“双头人”,即一人伴奏一人唱了。大约在嘉庆年间,西韵传入天津,与天津的民间曲调、语言相结合,称为“卫(天津卫)子弟书”,后又称“西城板”。卫子弟书今传有音乐曲谱,但它对子弟书的延承也有一些疑问,并且,西城板是否就是卫子弟书也还有疑问,有《》刘吉典《天津卫子弟书的声腔介绍》(载《曲艺艺术论丛》第三辑)等文可参,由于本文以北京为研究范围,关于卫子弟书就不多加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