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冈武松打虎或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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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7-02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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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28 00:26
一个在初中语文课本上,一个在高中语文课本上.
第十回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陆虞候火烧草料场
话说当日正闲走间,忽然背后人叫,回头看时,却认得是酒生儿李小二。
当初在东京时,多得林冲看顾。这李小二先前在东京时,不合偷了店主人家财,被
捉住了,要送官司问罪,却得林冲主张陪话,救了他,免送官司;又与他陪了些钱
财,方得脱免。京中安不得身,又亏林冲赍发他盘缠,于路投奔人,不意今日却在
这里撞见。林冲道:“小二哥,你如何地在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从得恩人
救济,赍发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着,迤�不想来到沧州,投托一个酒店里姓王,
留小人在店中做过卖。因见小人勤谨,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汁水,来吃的人都
喝采,以此买卖顺当。主人家有个女儿,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
了,只剩得小人夫妻两个,权在营前开了个茶酒店。因讨钱过来,遇见恩人。恩人
不知为何事在这里?”林冲指着脸上道:“我因恶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场
官司,刺配到这里。如今叫我管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到此遇见。”
李小二就请林冲到家里面坐定,叫妻子出来拜了恩人。两口儿欢喜道:“我夫
妻二人正没个亲眷,今日得恩人到来,便是从天降下。”林冲道:“我是罪囚,恐
怕玷辱你夫妻两口。”李小二道:“谁不知恩*名?休恁地说。但有衣服,便拿
来家里浆洗缝补。”当时管待林冲酒食,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来相请,因此林
冲得店小二家来往,不时间送汤送水来营里,与林冲吃。林冲因见他两口儿恭敬孝
顺,常把些银两与他做本银。
且把闲话休题,只说正话。迅速光阴,却早冬来。林冲的绵衣裙袄,都是李小
二浑家整治缝补。忽一日,李小二正在门前安排菜蔬下饭,只见一个人闪将进来,
酒店里坐下,随后又一人闪入来。看时,前面那个人是军官打扮,后面这个走卒模
样,跟着也来坐下。李小二入来问道:“可要吃酒?”只见那个人将出一两银子与
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来;客到时,果品酒馔只顾将来,不必要问。”
李小二道:“官人请甚客?”那人道:“烦你与我去营里请管营、差拨两个来说话;
问时,你只说有个官人请说话,商议些事务,专等专等。”
李小二应承了,来到牢城里,先请了差拨;同到管营家中请了管营,都到酒店
里。只见那个官人和管营、差拨两个讲了礼。管营道:“素不相识,动问官人高姓
大名?”那人道:“有书在此,少刻便知。且取酒来。”李小二连忙开了酒,一面
铺下菜蔬果品酒馔,那人叫讨副劝盘来,把了盏,相让坐了。小二独自一个穿梭也
似伏侍不暇。那跟来的人讨了汤桶,自行烫酒,约计吃过十数杯,再讨了按酒,铺
放桌上。只见那人说道:“我自有伴当烫酒,不叫你休来。我等自要说话。”
李小二应了,自来门首叫老婆道:“大姐,这两个人来得不尴尬。”老婆道:
“怎么的不尴尬?”小二道:“这两个人语言声音是东京人。初时又不认得管营,
向后我将按酒入去,只听得差拨口里讷出一句高太尉三个字来,这人莫不与林教头
身上有些干碍?我自在门前理会。你且去阁子背后听说甚么。”老婆道:“你去营
中寻林教头来认他一认。”李小二道:“你不省得。林教头是个性急的人,摸不着
便要杀人放火。倘或叫的他来看了,正是前日说的甚么陆虞候,他肯便罢?做出事
来,须连累了我和你。你只去听一听再理会。”老婆道:“说得是。”便入去听了
一个时辰,出来说道:“他那三四个交头接耳说话,正不听得说甚么。只见那一个
军官模样的人,去伴当怀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递与管营和差拨,帕子里面的,莫不
是金银。只见差拨口里说道:‘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结果他性命。’”正说之时,
阁子里叫将汤来。李小二急去里面换汤时,看见管营手里拿着一封书。小二换了汤,
添些下饭,又吃了半个时辰,算还了酒钱,管营、差拨先去了。次后那两个低着头
也去了。
转背不多时,只见林冲走将入店里来,说道:“小二哥,连日好买卖。”李小
二慌忙道:“恩人请坐,小二却待正要寻恩人,有些要紧话说。”有诗为证:
谋人动念震天门,悄语低言号六军。
岂独隔墙原有耳,满前神鬼尽知闻。
当下林冲问道:“甚么要紧的事?”李小二请林冲到里面坐下,说道:“却才有个
东京来的尴尬人,在我这里请管营、差拨吃了半日酒。差拨口里讷出高太尉三个字
来,小人心下疑惑。又着浑家听了一个时辰,他却交头接耳,说话都不听得,临了
只见差拨口里应道:‘都在我两个身上,好歹要结果了他。’那两个把一包金银递
与管营、差拨;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样人,小人心下疑,只怕恩人身
上有些妨碍。”林冲道:“那人生得什么模样?”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净面
皮,没甚髭须,约有三十余岁。那跟的也不长大,紫棠色面皮。”林冲听了大惊道:
“这三十岁的正是陆虞候。那泼贱贼,敢来这里害我!休要撞着我,只教骨肉为泥!”
李小二道:“只要提防他便了。岂不闻古人言:‘吃饭防噎,走路防跌?’”
林冲大怒,离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买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前街后巷,一
地里去寻。李小二夫妻两个捏着两把汗。当晚无事。次日天明起来,洗漱罢,带了
刀,又去沧州城里城外,小街夹巷,团团寻了一日。牢城营里,都没动静。林冲又
来对李小二道:“今日又无事。”小二道:“恩人,只愿如此。只是自放仔细便了。”
林冲自回天王堂,过了一夜,街上寻了三五日,不见消耗,林冲也自心下慢了。
到第六日,只见管营叫唤林冲到点视厅上,说道:“你来这里许多时,柴大官
人面皮,不曾抬举的你。此间东门外十五里有座大军草场,每月但是纳草纳料的,
有些常例钱取觅。原寻一个老军看管,如今我抬举你去替那老军来守天王堂,你在
那里寻几贯盘缠。你可和差拨便去那里交割。”林冲应道:“小人便去。”当时离
了营中,径到李小二家,对他夫妻两个说道:“今日管营拨我去大军草料场管事,
却如何?”李小二道:“这个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时,有些常例钱钞。
往常不使钱时,不能够这差使。”林冲道:“却不害我,倒与我好差使,正不知何
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没事便好了。只是小人家离得远了,过几
时挪工夫来望恩人。”就在家里安排几杯酒,请林冲吃了。
话不絮烦,两个相别了。林冲自到天王堂取了包裹,带了尖刀,拿了条花*,
与差拨一同辞管营,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
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那雪早下得密了,但见:
凛凛严凝雾气昏,空中祥瑞降纷纷。须臾四野难分路,顷刻千山不见痕。银世
界,玉乾坤,望中隐隐接昆仑。若还下到三更后,仿佛填平玉帝门。
林冲和差拨两个在路上,又没买酒吃处,早来到草料场外。看时,一周遭有些
黄土墙,两扇大门。推开看里面时,七八间草屋做着仓廒,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
间两座草厅。到那厅里,只见那老军在里面向火。差拨说道:“管营差这个林冲来
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老军拿了钥匙,引着林冲分付道:“仓廒内
自有官司封记,这几堆草,一堆堆都有数目。”老军都点见了堆数,又引林冲到草
厅上,老军收拾行李,临了说道:“火盆、锅子、碗碟都借与你。”林冲道:“天
王堂内,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老军指壁上挂一个大葫芦,说道:“你
若买酒吃时,只出草场,投东大路去三二里,便有市井。”老军自和差拨回营里来。
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裹被卧,就坐上生些焰火起来。屋边有一堆柴炭,拿几
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
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
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
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
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
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背着北风而行。
那雪正下得紧,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见一所古庙,林冲顶礼道:“神明庇�,
改日来烧纸钱。”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林冲住脚看时,见篱笆中挑着一个
草帚儿在露天里。林冲径到店里,主人问道:“客人那里来?”林冲道:“你认得
这个葫芦么?”主人看了道:“这葫芦是草料场老军的。”林冲道:“原来如此。”
店主道:“既是草料场看守大哥,且请少坐。天气寒冷,且酌三杯,权当接风。”
店家切一盘熟牛肉,烫一壶热酒,请林冲吃。又自买了些牛肉,又吃了数杯。就又
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牛肉,留下些碎银子。把花*挑着酒葫芦,怀内揣了牛
肉,叫声相扰,便出篱笆门,仍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古时
有个书生,做了一个词,单题那贫苦的恨雪:
广莫严风刮地,这雪儿下的正好。拈絮�绵,裁几片大如拷�。见林间竹屋茅
茨,争些儿被他压倒。富室豪家,却言道压瘴犹嫌少。向的是兽炭红炉,穿的是绵
衣絮袄。手拈梅花,唱道国家祥瑞,不念贫民些小。高卧有幽人,吟咏多诗草。
再说林冲踏着那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口开了锁,入内看时,只
叫得苦。原来天理昭然,佑护善人义士。因这场大雪,救了林冲的性命。那两间草
厅,已被雪压倒了。林冲寻思:“怎地好?”放下花*、葫芦在雪里。恐怕火盆内
有火炭延烧起来,搬开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时,火盆内火种都被雪水浸灭了。林
冲把手床上摸时,只拽得一条絮被。林冲钻将出来,见天色黑了,寻思:“又没把
火处,怎生安排?”想起:“离了这半里路上,有一古庙,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
宿一夜,等到天明,却作理会。”把被卷了,花*挑着酒葫芦,依旧把门拽上,锁
了,望那庙里来。
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傍边止有一块大石头,掇将过来,靠了门。入得里面
看时,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团团
看来,又没邻舍,又无庙主。林冲把*和酒葫芦放在纸堆上,将那条絮被放开。先
取下毡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盖白布衫脱将下来,早有五分湿了,和毡笠放
在供桌上。把被扯来,盖了半截下身。却把葫芦冷酒提来慢慢地吃,就将怀中牛肉
下酒。正吃时,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林冲跳起身来,就壁缝里看时,只见
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的烧着。但见:
雪欺火势,草助火威。偏愁草上有风,更讶雪中送炭。赤龙斗跃,如何玉甲纷
纷;粉蝶争飞,遮莫火莲焰焰。初疑炎帝纵神驹,此方刍牧;又猜南方逐朱雀,遍
处营巢。谁知是白地里起灾殃,也须信暗室中开电目。看这火,能教烈士无明发;
对这雪,应使奸邪心胆寒。
当时林冲便拿了花*,却待开门来救火,只听得外面有人说将话来。林冲就伏
门边听时,是三个人脚步响,直奔庙里来,用手推门,却被石头靠住了,推也推不
开。三人在庙檐下立地看火,数内一个道:“这条计好么?”一个应道:“端的亏
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这番张教头没的
推故。”那人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高衙内这病必然好了。”又一个道:
“张教头那厮,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说:‘你的女婿没了。’张教头越不肯应承,因
此衙内病患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两个央浼二位干这件事,不想而今完备了。”又
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待走那里去?”那
一个道:“这早晚烧个八分过了。”又听得一个道:“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
料场,也得个死罪。”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一个道:“再看一看,拾
得他一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也能会干事。”
林冲听得三个人时,一个是差拨,一个是陆虞候,一个是富安。自思道:“天
可怜见林冲!若不是倒了草厅,我准定被这厮们烧死了。”轻轻把石头掇开,挺着
花*,左手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泼贼那里去?”三个人都急要走时,惊得呆了,
正走不动。林冲举手,�察的一*,先拨倒差拨。陆虞候叫声:“饶命!”吓的慌
了手脚,走不动。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又搠倒了。翻
身回来,陆虞候却才行得三四步,林冲喝声道:“好贼,你待那里去!”批胸只一
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
脸上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
可恕,情理难容。”陆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林冲骂
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事?且吃我一刀!”把陆
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回头
看时,差拨正爬将起来要走。林冲按住喝道:“你这厮原来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
又早把头割下来,挑在*上。回来,把富安、陆谦头都割下来。把尖刀插了,将三
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搭
膊,把毡笠子带上,将葫芦里冷酒都吃尽了。被与葫芦都丢了不要,提了*,便出
庙门投东去。走不到三五里,早见近村人家都拿着水桶钩子来救火。林冲道:“你
们快去救应,我去报官了来。”提着*只顾走,有诗为证:
天理昭昭不可诬,莫将奸恶作良图。
若非风雪沽村酒,定被焚烧化朽枯。
自谓冥中施计毒,谁知暗里有神扶。
最怜万死逃生地,真是魁奇伟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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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里被卧,就床边生些焰炎起来;屋后有一堆柴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
便去包里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
那雪正下得紧。
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见一所古庙,林冲顶礼道:“神明庇佑,改日来烧纸钱。”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林冲住脚看时,见篱笆中,挑着一个草帚儿在露天里。林冲迳到店里。
主人道:“客人,那里来?”
林冲道:“你认得这个葫芦儿?”
主人看了道;“这葫芦是草料场老军的。”
林冲道:“原来如此。”
店主道:“即是草料场看守大哥,且请少坐;天气寒冷,且酌三杯,权当接风。”
店家切一盘熟牛肉,烫一壶热酒,请林冲吃。又自买了些牛肉,又吃了数杯,就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牛肉,留下些碎银子,把花*挑着酒葫芦,怀内揣了牛肉,叫声“相扰,”便出篱笆门仍旧迎着朔风回来。
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
再说林冲踏着那那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口,开了锁入内看时,只叫得苦。原来天理昭然,佑护善人义士,因这场大雪,救了林冲的性命:那两间草厅己被雪压倒了。
林冲寻思:“怎地好?”放下花*,葫芦,在雪里;恐怕火盆内有火炭延烧起来,搬开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时,火盆内火种都被雪水浸灭了。
林冲把手床上摸时,只拽得一条絮被。
林冲钻将出来,见天色黑了,寻思:“又没打火处,怎生安排?——这半里路上有个古庙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却作理会。”把被卷了,花*挑着酒葫芦,依旧把门拽上,锁了,望那庙里来。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傍边正有一块大石头,拨将过来靠了门。入得里面看时,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团团看来。又没邻舍,又无庙主。
林冲把*和酒葫芦放在纸堆上;将那条絮被放开;先取下毡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盖白布衫脱将下来,早有五分湿了,和毡笠放供桌上;把被扯来,盖了半截下身;却把葫芦冷酒提来慢慢地吃,就将怀中牛肉下酒。
正吃时,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
林冲跳起身来,就缝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的烧着。当时林冲便拿了花*,却待开门来救火,只听得外面有人说将话来,林冲就伏门边听时,是三个人脚响。
直奔庙里来;用手推门,却被石头靠住了,再也推不开。三人在庙檐下立地看火。数内一个道:“这一条计好么?”一个应道:“端的亏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这番张教头没得推故了!”
一个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高衙内这病必然好了!”又一个道:“张教头那厮!三四五次托人情去说,‘你的女婿没了,’张教头越不肯应承,因此衙内病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两个央浼二位干这件事。不想而今完备了!”
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待走那里去!”
那一个道:“这早晚烧个八分过了。”
又听得一个道:“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
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
一个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也能会干事。”
林冲听那三个人时,一个是差拨,一个是陆虞候,一个是富安,自思道:“天可怜见林冲!若不是倒了草厅,我准定被这厮们烧死了!”轻轻把石头开,挺着花*,左手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泼贼那里去!”
三个人都急要走时,惊得呆了,正走不动,林冲举手,嚓的一*,先搠倒差拨。
陆虞候叫声“饶命”,吓的慌了,手脚走不动。
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又搠倒了。
翻身回来,陆虞候却才行得三四步,林冲喝声道:“好贼!你待那里去!”劈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膊,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陆虞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
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事?且吃我一刀!”
把陆谦上身衣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回头看时,差拨正爬将起来要走。
林冲按住,喝道:“你这厮原来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又早把头割下来,挑在*上。
回来把富安,陆谦,头都割下来,把尖刀插了,将三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搭膊,把毡笠子带上,将葫芦里冷酒都吃尽了。被与葫芦都丢了不要,提了*,便出庙门投东去。走不到三五里,早见近村人家都拿了水桶,钩子,来救火。
林冲道:“你们快去救应!我去报官了来!”提着*只顾走。那雪越下得猛。林冲投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