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神皆备 神韵天成——苏怀亮《鄂尔多斯赋》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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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9-10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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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1-14 15:34
文/周晨曦
近年来,回应民族自尊心的国学文化得以复兴,辞赋文化运动蓬勃兴起。特别是随着经济社会的繁荣昌盛,国人对于人文景观和地域文化愈加注重。于是,用文学手段来讴歌城市,辞赋便首当其冲。毋庸置疑,优美的城市赋不仅有着古为今用、传承文化的作用,而且每一篇城市赋都是一座城市历史、文化、经济、*的真实写照,可以起到城市名片的特殊效果。去年三月以来《光明日报》“百城赋”的推出,之所以在社会上能产生强烈反响,引起广大读者的关注和热情,就是基于这样的原因。
不久前,我在《鄂尔多斯日报》上读了刘杰的《达拉特赋》后,欣然写了一篇感言,结尾处曾有这样一段话:“当今之鄂尔多斯,正处在经济繁荣、*文明、社会和谐、欣欣向荣的时期,各个旗区你追我赶,与时俱进,日新月异,绚丽多姿。因此,把各个旗区都推向盛世,把鄂尔多斯推向全国,推向世界,何妨且歌且赋,予以赞颂﹖但愿在《鄂尔多斯日报》乃至其它大报大刊上能够连接不断地读到来自其他七个旗区的,犹如《达拉特赋》那样的各领*的美赋佳文。让读者尽享鄂尔多斯各地之风采,岂不美哉快哉!”话说过只两个多月,忽阅2008年4月5日《鄂尔多斯日报》,遂见苏怀亮先生的《鄂尔多斯赋》,又一次欣喜不已!复读之,深感此赋吸古代之精华,显现代之特色,“丽句与深采并流,偶意共逸韵俱发” (刘勰《文心雕龙·丽辞》),实为形神兼备、神韵天成之佳作。
萌生于战国、兴盛于汉唐的歌赋,今天在鄂尔多斯也找到了与新时代的交汇点。我们不仅从内心深处,由衷地感谢刘杰,感谢苏怀亮……他们以高远的立意、恢宏的气势、优美的文笔、如诗如画的文赋,让广大读者领略到了鄂尔多斯的历史沧桑和魅力风采,让鄂尔多斯人增添了热爱家乡、建设家园的热情。
虽然,我和苏怀亮来往较少,不是非常熟悉,但是,我熟悉他笔下的鄂尔多斯,因为作为第二故乡,我已在这块土地上工作、生活了四十个年头。而且,我曾读过他的散文集《西皮流水》、《木石村庄》和教育随笔《负重的双翼》,还读过他许多散发于各级报刊上的诗歌散文,可谓“神交已久”。过去,我只知道他是一位由中学教师改行后的报纸编辑,没想到他在文学创作上竟有如此出色的作为,取得这么多可喜可贺的成果。尤其是他对鄂尔多斯的物事人文体悟深广,写出了像《鄂尔多斯赋》这样融历史、文化、经济、*于一体,描绘生动,气势雄奇,情感充沛,让人读来意气风发、壮志满怀的言志之作,着实更加令人钦佩。真可谓:“鸿风懿采,短笔可陈;飏言赞时,请寄明哲。”(刘勰《文心雕龙·时序》)
鄂尔多斯,历史久远,人文璀璨,物产丰饶,景致神奇。因此,要想用两千余字把鄂尔多斯的“形”与“神”全部铺叙和描绘出来,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苏怀亮的《鄂尔多斯赋》做到了。
“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 这是刘勰在《文心雕龙•诠赋》中对赋这一文体所下的定义。“铺采摛文”,即铺叙辞藻,创作文辞,指赋的形貌;“体物写志”,即体察物象,抒写情志,指赋的内容。而形为神之衣,神为形之体,只有形神相配,方能神韵天成。
苏怀亮的《鄂尔多斯赋》,集叙事、写景、抒情于一体,虽然也采用了铺张扬厉的艺术手法,但文采结构,明白清晰;叙史说事,深入浅出;描景状物,自然流畅;丽辞佳句,言志传神,不能不说是一篇形神兼备的成功之作。
该赋多视角地描写了鄂尔多斯久远的历史、奇丽的景观和璀璨的人文,涉笔广泛,引事繁富,“凡诸长物,悉付短歌”(清·陈维松句)。更值得一提的是,该赋并未一味地以古论古,就史谈史,而是将时代变迁给鄂尔多斯带来的日新月异的社会变化和绚丽多姿的发展进程,也巧妙地融入其中,从而使赋中充满了浓郁的时代气息。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重浊之气下凝为地,轻清之气上浮为天。斯是时,鄂尔多斯古陆,矗立于茫茫大海之间,造化为瑰丽之高原……”该赋运用传统的起兴手法以时序开篇,娓娓道来,使之情景交融,时空交替,自然流畅,从而引发主题,不落俗套。随之展开的便是对于鄂尔多斯神奇瑰丽的自然景观、丰厚富饶的物产宝藏、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的简洁而传神的描绘与点染。
而后,作者不惜笔墨,用七个段落,以清新、洗炼、优美、*的文字,抒写了当代主要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来鄂尔多斯翻天覆地的变化和与时俱进的丰采。诸如“改革开放,邓公大略,兴利除弊,再造河山。土地承包,企业改革,焕发民众移山之情志,润泽百姓望云之心田。鄂尔多斯,运筹帷幄,敢为人先”,又如“西部大开发,春风骀荡。鄂尔多斯得山河形胜之利,承国运人和之机,工农牧走上健康发展之路,科教文园地百花争艳”,还如“看今日,一市两区,三个组团,新型城市,魅力之都,街衢宽阔纵横交错,危楼高耸流光溢彩。高速、民航四通八达,光波、电讯天上人间”,等等。作者在描绘中咏赞,在咏赞中憧憬、自豪之情溢于字里行间。当然,所有这些,不也正是鄂尔多斯人引以自豪的吗?
在该赋结尾的时候,作者终于把自己的情感推上了制高点,发出了“噫吁唏!今日鄂尔多斯,农甘垄亩,工展宏图,士乐缥缃,商操胜算。高山理应举臂擎杯,绿水应当弹弦礼赞。王昭君再不悔西出阳关,成吉思汗必称道后生俊彦;鄂尔多斯,终于站在历史潮头,中流击水,破浪扬帆”的强烈感叹,从而掀起了一股情感的热浪,激荡着读者的情怀,同时也加深了人们对鄂尔多斯的印象,强化了人们对鄂尔多斯的热爱。
我们知道,汉赋是可与唐诗、宋词、元曲并列的汉代文学的代表。赋的产生与发展,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其写法也在不断地创新。今天的新辞赋该如何写?许多有志于辞赋的作者都在不断地探索。苏怀亮的《鄂尔多斯赋》,不仅继承了汉赋的铺陈叙事和“卒章写志”,体现了汉赋在句式、排比、对偶和韵律等方面的特点,而且文中用字遣词也比较讲究,做到了既优美、精练,又不显做作,不事雕琢,不以生僻文辞去刻意追求华丽,通俗易懂,雅俗共赏,便于当代人阅读。因此,该赋在继承传统辞赋写法的基础上,具有可贵的创新价值。
只要吟读《鄂尔多斯赋》,就不难发现,作者在语言修辞方面的功夫的确值得称道。比如:“斗转星移,日月经天,大自然神工鬼斧,塑山川恢弘壮阔之气象,构原野钟灵毓秀之景观。巍巍青山似画屏北矗,滔滔黄河如素练三环;准格尔丘陵千山万壑,毛乌素戈壁浩渺无边。库布其大漠,金沙与人声共语,七星湖碧水,神话与现实关联。油松王千年挺立,臂揽云天,松涛响彻九霄外,黄河峡气势雄伟,石惊魂魄,清波映月意缠绵。”又如:“卫青挥戈,苏武牧羊,昭君出塞,留几多美丽传说;史公考证,张骞出使,文姬归汉,谱多少瑰丽诗篇”,“焕发民众移山之情志,润泽百姓望云之心田”,“高山理应举臂擎杯,绿水应当弹弦礼赞”等词句,囊括了鄂尔多斯丰富的历史文化和时代成就,文辞精美,描绘生动,“势有刚柔”,“情采自凝” (刘勰《文心雕龙·定势》)。
在《鄂尔多斯赋》中,我们随处可以吟读到对仗工整、用字精到的骈偶句式。尤其是前半部分,大多以对句为主,长吟短咏,错落有致,“怀情草调,宛转相腾” (刘勰《文心雕龙·章句》)。有些骈句不仅通畅顺达,工稳凝练,而且“离合同异,以尽厥能” (刘勰《文心雕龙·章句》)。诸如“边塞诗词成为千古绝唱,《黄金史纲》铸就民族经典。昭君坟俏立黄河岸边,尽阅人间喜怒哀乐,圣主陵雄居 甘德尔草原,遍察时代风云雨雪”,“穿沙路打通人间绝境,恩格贝建成荒漠花园。羊绒衫温暖五洲四海, 煤炭业声震地北天南。高岭土富含有色金属,地深层蕴藏可燃气田”,等等。还有如“秦直道、汉古墓、大夏国都城,记录岁月苍茫;阿尔寨石窟、洪州城古迹、王爱召遗址,飘荡历史云烟”,“草原挥金戈,瀚海燃烽烟。锡尼喇嘛揭竿而起,独贵龙运动星火燎原”,“《森吉德马》《敖包相会》九州传唱,《玉泉喷绿》《黑界地》称道文坛;周雨明被誉为沙漠诗人,腾格尔歌声萦绕于亿万听众耳边”,等等,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排比,却也收到了内容和段落排比的效果,同样产生了一种回环、跌宕、递进的美感。刘勰在《文心雕龙•声律》中说,“是以声画妍蚩,寄在吟咏;吟咏滋味,流于字句;字句气力,穷于和韵。”又曰:“属笔易巧,选和至难;缀文难精,而作韵甚易。”
《鄂尔多斯赋》在押韵方面也是十分讲究的。按清初以来民间在元人十九韵辙基础上演变而来的“十三辙”押韵分类,该赋通篇押的是“言前”韵,而且基本上是隔句一押,而且一韵到底。因此,该赋特别宜于诵读,极富声韵之美,体现了韵文文学的长处。赋中的绝大部分段落,只要拿出来品味一下,就不难发现,作者在作赋过程中,不仅注重句式之对仗,而且讲究词句之用韵。比如,第二段的“边、“衍、“憾、“汉、“原、“边、“缘、“兼、“篇、“喧、“典”、“烟”等字,韵音一致,流畅回环,读起来琅琅上口。又如,赋中各段末的“绵”、“烟”、“篇”、“园”、“鲜”、“轩”、“凡”、“间”、“帆”等字,押的都是平声韵,且婉转流动,韵味悠长,不仅有助于作者思想感情的表现,使作品中的思想感情表现得更为丰满,也容易使读者受到作品思想感情的感染,给人以美的享受。无疑,这与作者厚实的诗词功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要我挑剔该赋的不足之处,愚以为,赋稍长了些,有些章句显得不够精致、老到。特别是后半部分,写今日之鄂尔多斯,虽然保持了古辞赋的基本架构,又体现了现代辞赋之新风,但有材料罗列堆砌、内容臃赘庞杂之嫌,致使作品中出现了一些硬伤。且这一块的遣词造句与音韵节律也略显松动不羁,与上半部分对史实物象的锤炼叠垒有一定差距。然而,瑕疵终不掩玉质,苏怀亮的《鄂尔多斯赋》仍不失为一篇有气势、有*、有文采的赋之佳作。尤其是该赋对鄂尔多斯自然山水的描绘,对历史风云的渲染,对地方风物的呈示,以及对名人胜景的展现,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真个是:
形神兼备气恢弘,
神韵天成唱大风。
古韵新声抒壮志,
生辉妙笔仗神功。
(写于20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