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9-09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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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柔察色(此正听五词之一验也。惟虚心以待之,则情状可见)
高柔迁廷尉护军,营士窦礼近出不还,营以为亡,表言没其妻盈及男女为官奴婢,盈称寃自讼,乃诣廷尉。柔问曰:汝何以知夫不亡?盈泣曰:夫少单,特养一老妪为母,又哀儿女抚字不离,非是轻狡不顾室家者。柔重问 曰:汝夫无仇乎?对曰:夫良善,与人无仇。又曰:汝夫不与人交财乎?对曰:尝出钱与同营士焦子文,久求不得。时子文适坐事系狱,柔乃见子文问所坐言次, 曰:汝曾举人钱否?子文曰:单贫,初不敢举人物也。柔察子文色动,遂曰:汝适举窦礼钱,何言不举邪!子文怪事露,应对不及,柔曰:汝已杀礼,宜早服!子文于是叩头,具道本末。柔遣吏卒承子文词掘得尸,诏书复盈*为平民,抵子文罪。
崔公仁恕(必养得此等志量,然后可决大狱、临大事)
唐崔仁师,贞观初迁殿中侍御史时,青州有男子谋逆,有司捕支党,累系填狱。诏仁师覆按。始至,悉去囚械,为具食饮,以情讯之,坐止魁恶十余人,他悉原纵。大理少卿孙伏伽谓 曰:原雪者众,谁肯让死,就决而事变,奈何?仁师曰:治狱主仁恕,岂有知枉不申,为身谋哉?吾以一介易十囚命,固愿也。及勅使覆讯,诸囚咸叩头曰:崔公仁恕,无枉者。举无异词,由是知名。
李峤列枉(此等胸襟,亦不可不预养)
李峤,髙宗时为给事中,会来俊臣构狄仁杰、李嗣真、裴宣礼等狱,将抵死,勅峤与大理少卿张德裕、侍御史刘宪覆验,德裕等内知其寃,不敢异。峤曰:知其枉不申,是为见义不为者。卒列其枉状。
唐临不寃(如此治狱,固季路之俦也。真可为法)
唐临,高宗时按狱交州,出寃系三千人,迁大理卿。帝尝録囚,临占对无不尽。帝喜曰:国之要在用法,刻则人残,寛则失有罪。惟是折中以称朕意。他日复讯,余司断者辄纷诉不服,独临所讯无一言。帝问故,答 曰:唐卿断囚不寃,所以绝意。帝叹曰:为狱者固当若是。乃自述其考,曰:形如死灰,心若鐡石云。
真卿感雨(雨否固在天,然由此观之,其辨狱必能平允,固冝师其辨不必其雨)
颜真卿,玄宗时再迁监察御史,使河陇时,五原有寃狱久不决,天且旱,真卿辨狱而雨。郡人呼御史雨。
崔碣霁潦(霁潦之事与雨相似,崔公之明,自是当传也)
崔碣为河南尹,邑有大贾王可久,转货江湖间,值龎勋乱,尽亡其赀不得归。妻诣卜者杨干夫咨存亡。干夫悦其色且利其富,荚患,阳惊曰:乃夫殆不还矣。阴以百金谢媒者诱聘之,妻乃嫁干夫,遂为富人。及徐州平,可久困甚,丐衣食归闾里往见妻,干夫大怒,訽逐之。妻诣吏自言,干夫厚纳贿,可久反得罪,再诉复坐诬。可久恨叹失明。碣至,可久陈寃,碣得其情,即勅吏掩干夫并前狱吏,悉发赇奸,杀之,以妻还可久。时淫潦,狱决而霁。
陈襄扪钟(此事亦人所共传,虽未可为常,然仿此推类用心,亦诘奸之一助也)
陈襄调浦城主簿,摄令事。民有失物者,贼曹捕偷儿至,襄语曰:某庙钟能辨盗,犯者扪之,辄有声。余则否。乃遣吏先引以行,自率同列诣钟(阙),阴涂以墨而以帷蔽之,命羣盗往扪。少焉呼出,独一人手无所污,扣之乃为盗者。
刘敞察寃(辨析于似是之间,非至明,其孰能之)
刘敞知扬州天长县,鞫王甲杀人,既具狱,敞见而察其寃。甲畏吏不敢自直,敞以委尸曹杜诱,诱不能平反,而傅致益牢。将论囚,敞曰:寃也。亲按问之,甲知敞为己,直乃敢告。盖杀人者富人陈氏也。相传以为神明。
吕陶服罪(天理之在人心,固未尝泯也。然吕公必能心诚论之,自是感发也)
吕陶调铜梁令,民龎氏姊妹三人冒隠幼弟田。弟壮,诉官不得直,贫至佣奴于人,及是又诉。陶一问,三人服罪。弟泣拜,愿以田半作佛事以报。陶晓之曰:三姊皆汝同气,方汝幼时,适为汝主之尔。不然亦为他人所欺。与其捐半供佛,曷若遗姊,复为兄弟,顾不美乎?弟又拜而听命。
濂溪悟酷(此事已载各史,夫人皆知之。今赘録,诚慕其胸次之正未易及也)
周濓溪为分宁主簿,有狱久不决。濓溪至,一讯立辨。邑人惊曰:老吏不如也。部使者荐之,调南安军司理参军,有囚法不当死,转运使王逵欲湥治之。逵酷悍吏也,众莫与争。濓溪独与之辨,不听,乃委手版归,将弃官去。 曰:如此尚可仕乎?杀人以媚人,吾不为也。逵悟,囚得免。
张洽服盗(此等事,固所愿学也,而不可及。诚以动物,张公亦庶几乎)
张洽,嘉定元年改袁州司理参军,有大囚,讯之则服,寻复变异,且力能动摇官吏,累年不决,而逮系者甚众。洽以白提点刑狱,杀之。有盗黠甚,词不能折。会狱有兄弟争财者,洽谕之 曰:讼于官,祗为胥吏之地,且冐法以求胜,孰与各守分,以全手足之爱乎?词气恳切,讼者感悟。盗闻之自伏罪。
哈雅释孝(此亦恒有之,如此试验亦易,然其事可为人子劝也)
元布噜哈雅,太宗时拜燕南诸路廉访使,未几授断事官,使职如故。有民误殴人死,吏论以重法。其子号泣请代死,布噜哈雅戒吏使擒于市,惧则杀之,既而不惧,乃曰:误殴人死,情有可宥。子而能孝义,无可诛。遂并释之,使出银以资葬埋,且呼死者家谕之,其人悦从。
德辉察寃(此事亦世所有,頋主刑者用心何如耳)
李德辉,世祖时为右三部尚书,録囚山西。河东懐仁民有魏氏,发得木偶,持告其妻挟左道为厌胜,谋不利于己。移数狱,词皆具。德辉察其寃,知其有爱妾,疑妾所为,将构陷其妻也。召妾鞫之,不移时而服。遂杖其夫,而论妾以死。
田滋得稿(此事虽不可为常法,然可见田公之用心也。主刑者恒存此心,庶几公平也夫)
田滋为浙西廉访使,有县尹张或者,被诬以赃。狱成,滋审之,但俯首泣而不语。滋以为疑,明日斋沐诣城隍祠,祷曰:张或坐事有寃,伏愿神明其诬。守庙道士进曰:曩有王成等五人,同持誓状到祠焚祷,火未尽而去之。烬中得其遗稿,今藏于壁间,岂其人耶?视之果然。明 日诣宪司诘成等,不服,因出所得火中誓状示之,皆惊伏罪。张或得释。
*讯僧(此非用心切至者不能有。官君子庸可少忽乎)
汪*同知岳州事,州民李氏以赀雄,其弟死,妻誓不他适。兄利其财,嗾族人诬妇以奸事。狱成,而*至,察知其枉,为直之。及为平江府推官,有僧净广与他僧有憾,久绝往来。一 日邀广饮,广弟子急欲得师财,且苦其捶楚,潜往他僧所杀之。明日诉官,他僧不胜拷掠,乃诬服。三经审録,词无异,结案待决。*取行凶刀视之,刀上有鐡工姓名,召工问之,乃其弟子刀也。一讯吐实。即械之而出他僧罪。
清献原情(理法只在目前,赵公能发明之)
赵清献公抃,景佑中为武安推官,有伪造印者,吏以为当死。公独曰:造在赦前,用在赦后。赦前不用,赦后不造,法皆不死。遂以疑谳之,卒免死。
承议持平(郑公此事似若易及,然非秉心之公不能)
绍兴间,郑承议为萧山丞,有朱统制在县牧马,侵西兴盐场草。盐司申请于朝降榜,许人格捕其卒,打草如故。为盐停尸杀伤四人。统制谋曰:若不得西兴草,则马不可牧矣。乃醵金,嘱案吏作鬬杀停户八人,皆抵死。案成,知县签讫,次及承议。 曰:黄榜许人格捕,今若作斗杀,是本县先自拒榜状,不得书我名。衔吏皇恐*,易作拒捕。结断,停户八人止得杖。放归日,拜天曰:愿郑公子孙益昌。后公二子,预荐登第云。
提举辨明(明慎如杨公,可不仪式乎)
宋提举杨某为越録事参军,其守治盗严,凡保内捕贼不获,则被盗物责保长偿之。有一人家被盗,持杖追击仆地,执送保长。保长苦之,乃即械系觧官,间盗死,郡因治保长,制死狱具。后公阅状,云左肋下致命一痕,长寸二分,中有白路,必背后追击,是其死非因保长制缚也。狱吏争案已成,公不听。即追诘原捕贼者,果得其情,索致杖首有裂,证益明。乃引法止坐保长杖罪,免死。
陈睦酷报(睦事未可谓无,録之为酷吏儆)
宋陈睦尝提点两浙刑狱,会杭民有妾沉香者,浣衣井旁,嫡子堕井死,妻讼于州,以为必沉香挤之。三易狱不合,睦怒,逐掾杀沉香。东坡诗:杀人无验终不快,此恨终身恐难了。盖有激云。睦还京久之,无所授,祷于庙无应,后恍闻人云:如沉香何!睦震汗废食,累 日而卒。
安礼神明(王公固明敏,然非用心何以能此)
王安礼知开封,逻者得匿告人不轨书,上命治之。验所指略问,后加二人有薛姓者,安礼曰:得之矣。召薛曰:若仇乎?曰:有售笔者,固拒之,怏怏而去。乃即命捕讯,果得所为。枭其首。人称为神。
文原雨旱(邓公盖明达者邪,辨析之精,可为法也)
邓文原佥浙西廉访司事,呉兴民夜归,巡逻者执之,系亭下。其人遁去,有追及之者,刺其胁仆地。明旦家人得之以归,比死,其兄问:杀汝者何人?曰:白袍青衣长身者也。其兄诉于官,有司问直初更者, 曰:张福儿执之。使服焉,械系三年。文原録之,曰:福儿身不满六尺,未见其长也。刀伤右胁,而福儿素用右手,伤宜在左,何右也?鞫之,果得真杀人者,遂释福儿。桐庐人戴汝惟家被盗,有司得盗,狱成送郡。夜有焚戴氏庐者,而不知汝惟之所之,文原 曰:此必有故也。乃得其妻叶氏,与其弟谋杀汝惟状。而于水涯树下得尸,与渍血斧俱在焉。人以为神。及移江东道,徽州民谢兰家僮汪姓者死,兰侄回赂汪族人,诬兰杀之。兰诬服。文原録之,得其情,释兰而坐回。时久旱,狱决乃雨。
师泰折狱(贡公亦善于推鞫矣,词虽烦而事可取,敢并録之)
贡师泰为绍兴路推官,山阴白洋港有大船飘近岸,史甲二十人适取卤海濵,见其无主,因取其篙橹,而船中有二死人。有徐乙者怪其无物而有死人,以为史等所刼,首官。史荚籣服,师泰宻询之,则里中沈丁载物抵杭而回,渔者张网海中因盗网中鱼,为渔者所杀。寃皆白。又有游徼徐裕,以巡盐为名,肆掠村落间。一 日遇诸暨商,夺其钱扑杀之投尸于水,走告县曰:我获私盐犯人,畏罪赴水死矣。官验视,以有伤疑之,遂以疑狱释,师泰追讯覆按之,具得裕所以杀人状。又余姚孙国宾获姚甲造伪钞,受赇而释之,执高乙鲁丙赴有司,诬以同造伪钞。高尝为姚行用,实非自造,而鲁与孙有隙,故并连之。师泰疑高等覆造不合,以孙诘之,词屈而情见,即释鲁而加高以本罪。姚遂处死,孙亦就法。
易贵辨纸
国朝易贵,成化间守辰州府,有窭人担纸息肩路旁,倦而寐熟,盗去。诉于贵,即使人抬失纸处一石到府阶下,杖焉。拥入观者如市,闭门,量罚观者以资窭人。复诘曰:汝纸有志乎? 曰:有。遂俾住在外,数日出公牍,泛买诸贾人纸,彼送至令,各书名于上。乃召窭人认之,果得原纸。因追究盗纸人伏罪。
彭祥还赀
郭彭祥,弘治间守眉州,问刑明决。邻封合州有兄弟二人,兄宦别省,其赀每托弟携归,置产契劵,俱弟收掌。兄卒于官,嫂扶榇归,弟绝无所与。又无籍可稽。嫂诉于州,讯不服,乃越境诉于郭。郭即隠告者,取狱中贼指攀其弟与盗同伙,移文本州,械致诘 曰:汝与某人为盗致富。其弟泣曰:吾兄仕宦所得,未尝盗也。固诘之,词甚详,一一録记,乃速其嫂语之。弟遂服,还赀产。
筠守释诬
弘治末,稽察江郡帑藏及筠,筠守周君津、贰王君珀,锐志治盗。义民廖显六素効巡捕,剧盗甘干八,报复焚掠,廖杀之,二君益追治逮捕。一恶少怡然就狱云:与某村某某等随甘行凶。众将信之,察 曰:死地,人所苦也。彼甘就焉,容非其情。可稍须之。倘得讯丑,参鞫未晚。后两月,驰报曰:子言是也。向恶少尝行窃,数为某某窘辱,因亡身攀诬。今获真盗,辨释矣。观此听讼者,可以躁心乗之哉?
梅妻逆夫
有王梅者好酒,其妻不洁,图去梅,以快所私。梅与族叔锴素仇相绝,岁乡人社,会梅家醉散,入夜,梅忽死于碎瓮间。锴乍闻,恻隠往视。亟还,妻惧锴或讦发,谋所私者,诬锴挟仇,乗梅醉跌未死往杀之。有司逮至讯鞫,凡刑加梅妻輙毁,加锴乃无毁焉。疑其妻寃,益拷锴,不胜遂诬服。寻上官谳改锴戍邉,遇雷雨必焚香吁天。后梅妻颈生恶疮三,*苦楚以死。所私者亦别丽重典。盖妻故碎瓮挤梅于上,刃其颈三,拟诡称醉跌触瓮死,适锴往视,以其仇诬之则易信,且灭所忌也。刑具则所私赂吏卒,夹棍等鐡异新,故索异麻草坚韧朽脆相悬绝,用惑有司云。夫情伪微暧,其变千状。奸恶不足异也。明慎可少忽耶,若夫天人之际亦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