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堂吉诃德》的叙事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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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9-11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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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1-05 23:37
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成功在世界文学史上塑造了一个骑士形象“堂吉诃德”,这一形象至今还为人们称道。所以,塞万提斯这部著作里的描写技巧和叙事模式,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探讨,本文就《堂吉诃德》的叙事模式和我国传统的叙事模式加以对比和描述,进一步地理解这部著作。
米盖尔·德·塞万提斯·萨维德拉被誉为是西班牙文学世界里最伟大的作家。其作品《堂吉诃德》达到了西班牙古典艺术的高峰,是世界文学的瑰宝之一,也是文学史上第一部现实主义作品。标志着欧洲近代现实主义小说的创作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作为现实主义代表作,这部作品中穿插了大量的小说叙事模式和描写技巧,这一点毋庸置疑。自十七世纪以来,这一著作备受瞩目,也广受人群欢迎。比如其中的零散化叙事,就不同于我国传统的叙事模式,同时还有与我国汉赋,乃至许多小说叙事目的相同的“曲终奏雅”的叙事模式等等,明晰这些相同或者不同,对于我们理解作品,具有着深刻含义。
一、零散化叙事模式
《堂吉诃德》的叙事模式,和我们传统的叙事模式并不相同,甚至有相异的味道。由于我国历来有修史的习惯,所以我们的叙事模式一般是与时间相关联,极少出现插叙和倒叙。这一点在史书中的表现更为显著。即使是作为章回体小说的《水浒传》,也少有这种零散化的叙事。但在《堂吉诃德》中,这种零散化叙事变得十分显著。几乎每一章节都可以单列出来成为新的故事,这种零散化叙事不利于进行系统化地接收和说明。这是我阅读《堂吉诃德》的第一感受,甚至在阅读过程中,有种难以继续的感觉。这种不同于传统,不同于以往的叙事模式,值得我们思考和研究。
这种零散化的叙事能够给写作者充分的发挥空间,在碎片化的故事里极尽巧思,同时,短短的篇幅还能够满足读者碎片化的阅读需求。正如西班牙皇帝所看到的,人们在街角小巷都能够即兴阅读。在日本作家东野圭吾的笔下,同样可以见到这种零散化的叙事。在他的《新参者》中,就是由一个个零碎化的事件来构成整个事情的原委。在《堂吉诃德》中,有关卡迪纽和陆莘达的故事,以及《何必追根究底》中的安塞尔模和罗塔疏的故事,明显地表现在这一特质。
不单单如此,文本中关于堂吉诃德的表述和传统的传记在某种意义上具有相似性。排除掉双方在语言组织和表达上的差异,究其根本,却是相同。因为传记在撰写时,会因为撰写者本人的意愿和史料的遗失而有所删减,同样会呈现出一种零散化的状态。这里我们以《三国志》魏书一·武帝纪第一为例:“光和末,黄巾起,拜骑都尉,讨颖川贼……冬十二月,始起兵于己吾,是岁中平六年也。”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在记述某一事件时,零散化叙事模式是一种不得不的抉择。或者说是,塞万提斯的构想就是将其作为一本传记来写,所以,才会使用这种零散的叙事。在这一点上,双方达成了默契。这可是视为文学的一点共通之处吧。
二、“曲终奏雅”
在我国汉大赋中,有一种描写技法称为“曲终奏雅”。源出于《汉书·司马相如传赞》:“扬雄以为靡丽之赋,劝百而讽一,犹骋郑卫之声,曲终而奏雅,不已戏乎?”汉代大赋词句侈丽,在其间不乏对生活细节的描写,极尽奢华和侈靡,在赋结尾的时候借人物之口,说明这样生活的危害,劝诫时人不要这么做。这如同郑卫之音,往往是靡靡之音,但在一曲终了的时候突兀地典雅。此之谓“曲终奏雅”。但据有关学者考证,在古典小说中,也不乏此类描述。这种描写技法同样出现在了塞万提斯的笔下:
《堂吉诃德》文本中,堂吉诃德因为痴迷骑士小说,认为自己是个骑士,选择外出游历。塞万提斯着重描写了遇到的种种怪相:店老板的捉弄—可笑“加封仪式”:
“这位堡垒长官听了他的话提心提心吊胆,忙去拿一本供给骡夫草料的账簿,叫一个男孩子举着个蜡烛头跟着,还带着上文说起的两个姑娘,同到堂吉诃德的跟前……要不是那么正经沉着,举行这套仪式保不准会笑出来……”
这一段描述充斥着嘲讽和不屑,原本庄重的加封仪式不伦不类,加封的人是地位低下的店长,这莫不是是对旧有的骑士阶层的讥讽。而文本中对于这样的表述屡见不鲜如后文中,神父判定骑士小说该不该说的情节、伯爵夫妇捉弄桑丘和堂吉诃德的情节等等。对于穿插在文本中的这般描述,我们可以视为借堂吉诃德在写骑士生活,极尽巧思,想要达成自己惩恶扬善的目的,最后落得无数心酸的嘲讽。对于堂吉诃德,塞万提斯是怀抱着怜悯的。在文本最后,弥留之际,堂吉诃德恢复了神志,回想起自己是善人吉哈那。并且表达了对骑士小说的痛恨,这无疑是对骑士阶层的根本否定。这一点描述类同于汉代大赋的描写技法。文本中极尽详细描写堂吉诃德的游历过程和受到的嘲弄,最后又借他之口表现对骑士的否定。
三、钝感:细无声
李自健曾说过:“艺术是社会的痛感神经,直面真实的痛感神经。如果没有敏感神经,虫牙就会不痛不痒地烂掉,直至整个牙床溃败。”此言不虚。小说作为文学艺术一种,同样如此。所以,小说写作应该如刃一般,让人感到切肤的疼痛,才能够使人有勇气直面淋漓的现实。然而,现实并非如此。在更多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钝感力。
然而,使用“钝感”这个词汇确实会让人感到茫然,甚至有些难以理解。事实往往并不尽然。在有限的叙事空间里,钝感这个词出现的频率非常高,而且在同样的语境中,钝感作为一种感觉,或者说是感情存在的空间相当巨大。在这里,钝感指的是读者感受作者情感的速度、以及读者情感抒发的速度。在《堂吉诃德》中,这种情感更多倾向于钝感方面。
《堂吉诃德》我们可以称之为讽刺小说,也可以说这就是一出闹剧,借闹剧来讽刺现实。说是闹剧,是因为它能够在收获读者欢笑的同时,还能够使之留下难言的泪水。乍看似乎荒诞不经,实则隐含作者对西班牙现实深刻的理解。作者采用讽刺夸张的艺术手法,把现实与幻想结合起来,表达他对时代的见解。读者是“钝感”地接纳这种思想和感情的。作为读者,看到的是堂吉诃德爵士荒诞不经的行为受到时代和人群的嘲讽,这种见解令他们欢笑,因为读者也是站在嘲讽者的立场上的。只有当这种欢笑散去之后,留下余味的时候,才能够“半敏感又半钝感”地接纳这种作品情绪,才能与之相呼应。
对于中国读者而言,对于这种荒诞不经的行为,能够比西方人多一分理解和同情。在那个时代,堂吉诃德一心想要实现惩恶扬善的愿望,但是时代给了他最深的伤害。堂吉诃德的行为有着我们传统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大气魄。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现实做一场搏斗和厮杀。而这种同情和怜悯,同样是来自于钝感。在最初的阅读的时候,是体会不到的。只有在后来慢慢地“温火慢炖”中才能够煮出这样的味道。这就是钝感叙事的魅力,能够在语境之外自成语境。钝感叙事模式是一种新的方式,不同于深刻揭露现实以刺激的故事,亦或者是单纯地情感表述以同情的小说。利用这种钝感叙事模式,能够给予研究者更广的空间和时间来研究作品。作品的宽阔度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了延展,使得原有的语境在后来者的“钝感”中无*地放大。
四、结束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在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中有着大量的小说描写技法和模式。不单单是上述的三种。这之中有很多或相近、或相异于我国传统的小说叙事模式,对于我们的现实主义小说写作有着深刻的借鉴意义。同时,借助着这些叙事方式之间的相同或者异同,我们也可以从另一角度去理解《堂吉诃德》的内涵。“大道万法,不拘一径。”伟大的作品是普世的,能够给予所有人以深情的告慰。而我们只是在道旁,感受着偶尔掠过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