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闻犬吠是骂人吗
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3-02-25 07:03
我来回答
共1个回答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03 05:29
柴门闻犬吠不是骂人。国家人文历史消息,一个金发女郎对着一只蹲在茶几上的狗喃喃而语:“爱一个男人不如爱只狗。”这是2002年十一期间西安某大厦上的一幅广告。这则广告在西安引起众怒,不久便被悄然摘除。如今,虽然喜欢狗的人很多,但在语言上,狗的地位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在“狗”这个词条下,收了“狗吃屎、狗胆包天、狗苟蝇营、狗急跳墙、狗皮膏药、狗头军师、狗腿子、狗尾续貂、狗血淋头(狗血喷头)、狗咬狗、狗仔队、狗仗人势、狗嘴吐不出象牙”等19个词语,贬义色彩大多非常强烈。汉语中不仅带“狗”的语言含贬义,就连从“犬”的字词也是如此。如:“犯”“狠”“狂”“狠”“狱”“猖獗”“狡猾”“狰狞”等等。由此可见,汉语中凡跟“狗”有关的,几乎没有什么好字眼。
沈锡伦先生说:“动物类詈语用得最多的是‘狗’,古往今来,国人多有以‘狗’骂人的,似乎唯有骂人以‘狗’才能一泄心中之愤。”所以,那句“爱一个男人不如爱只狗”的广告语才会引发众怒。近代上海外滩公园传说中“*不得入内”的告示,很可能是游览规则里第一条“本公园只对外国人开放”和第四条“脚踏车与狗不得入内”的组合,但却成为当年最能刺痛国人的话语。
《猎犬图》,南宋,李迪,绢本设色,纵26.5厘米,横26.9厘米,现藏故宫博物院
也享受过殊荣
其实,狗并不是一开始就有此污名的,十二生肖当中就有狗的一席之位。据不完全统计,我国以狗为祖先及相关的“狗取谷种”的神话母题传播广泛,至少在25个民族的文化中有所反映。这就不难理解古代文献中何以有不少用“狗”名国者,如“犬戎、犬封国、狗国、狗种、狗*”等。《易经·说卦》曰:“良为狗”。用吉卦良与狗相匹配,说明狗是吉祥的动物。根据《礼论》的说法,狗属于“至阳之畜”,在东方烹狗,可以使阳气勃发,从而蓄养万物。
雪爪卢,《十骏犬图》,清,郎世宁
所以,从上古至两汉,与狗相关的词基本上不带负面性,《周礼》记载有掌管祭祀犬牲的“犬人”;向汉武帝举荐司马相如的杨得意,是为汉武帝掌管猎狗的官,称“狗监”;《国语》里的“狗附”是指古代军营中的戒备设施;《墨子》里的“狗走”是一种守城器械;《仪礼》里的“犬服”是狗皮做成的盛兵器的用具,是器具或设施名;出自《战国策》的成语“跖狗吠尧”比喻各为其主,并没有明显的贬义。
刘邦统一天下建立汉王朝后,以“猎狗”“人狗”以及“功狗”“功人”为比喻,说萧何是功劳无人能及的“功人”、众武将是受之调遣的“功狗”,众人遂服。所以后人以“功狗”比喻杀敌立功的人,具有明显的褒义。刘邦缚韩信于囚车欲杀之,韩信仰天大呼“狡兔死,良狗烹”,韩信以良狗自喻,这里的狗显然也没有贬义。于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史记·孔子世家》载有人形容孔子在郑国与弟子失散时其“累累若如丧家之狗”,孔子竟欣然笑云“然哉”。《老子》中的“鸡犬之声相闻”更是成为恬淡自足的经典田园意象。而《风俗通·怪神》里出现的“犬马喻君子”堪称在汉语言词汇里对狗做出的最高评价。
蓦空鹊,《十骏犬图》,清,郎世宁
有民俗学者说,“狗逮老鼠——多管闲事”,这是对狗的诬陷,《吕氏春秋》说,齐国有相狗者,邻居找他买狗来捕鼠,养了几年,没逮着一只老鼠。邻人便说:“你卖给我的狗不好,不会捕鼠。”相狗者说:“这是良狗,其志在獐鹿,不在鼠。”他教邻人捆缚狗的后腿,从此,狗就捕鼠了。
此外《尚书》《晋书》等也记载,养狗的功利之一就是捕鼠,只不过后来驯猫逮鼠成功之后,才使狗将这一职能让位于猫。四川三台县郪江乡的汉代崖墓中就有狗捉老鼠的画像,画像中,一只狗正得意地叼着一只老鼠,老鼠的尾巴在狗嘴外垂着。而湖北汉阳、四川彭州市、湖南桃江等地至今仍有捕鼠的能狗。同样,一些含“狗”的负面词义有的是后来转化的,如“狗血淋头”源自洒狗血为人驱邪的风俗,因为人们相信狗有神力其血能去邪。《史记·秦本纪》《风俗通义》等书中都有在门前杀狗去灾病,正月杀白犬辟除不祥的说法,其负面词义是后来转移出来的。
“走狗”曾是美称
当然,狗作为六畜(马、牛、羊、猪、狗、鸡)之一,与人相比,自然就较为低贱,如孟子说:“爱而不敬,禽兽之也。”所以也不乏一些贬义的用法,不过狗只是作为众多动物的一种,并不比其他动物更低劣。如《荀子·正论》描述风清气正的社会时,窃贼不会偷窃,强盗不会杀人抢劫,狗猪会不吃粮食,而农夫商人都能把财物让给别人(故盗不窃,贼不刺,狗豕吐菽粟,而农贾皆能以货财让)。
传说汉朝淮南王刘安*成仙后,把剩下的药撒在院子里,鸡和狗吃了,也都升了天;战国时齐国的孟尝君田文被扣留在秦国,他的一个门客装狗夜入秦宫,偷盗出已经献给秦王的狐裘,送给秦王的一个爱妾,孟尝君才获得释放。又靠一个门客装鸡叫,骗开了函谷关的城门,这样,孟尝君逃回了齐国。这里演化出“鸡犬*”和“鸡鸣狗盗”两个成语,但若就原文本来看,其实并没有特别的贬义,只不过后来随着狗的污名化,才具有贬义色彩,而鸡也连带躺*而已。
金翅猃,《十骏犬图》,清,郎世宁
进入晋朝以后,狗的负面词汇渐渐出现,北齐后主高纬的权臣,与高阿那肱、穆提婆合称北齐“三贵”的韩凤,他虽为汉人,却已鲜卑化,对于汉人非常歧视。《北史》记载,每次朝中大臣有事请教韩凤都不敢看他,且常会受到韩凤呵斥:“狗汉人实在令人受不了,只有杀了才行(狗汉大不可耐,唯须杀却)。”显然,这里的“狗”已经具有强烈的贬义。此外,这时的文献中还出现诸如“狗辈”“庸狗”“人面狗心”等等,可见“狗”这一词语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被普遍用作詈词已确定无疑。
在此之后,狗的形象继续堕落。唐代韩愈在《应科目与时人书》中说:“若俯首帖耳,摇尾而乞怜者,非我之志也。”狗在主人面前摇头摆尾,本是狗的天性的自然流露,但是,这种本性却与那些阿谀奉承、巴结讨好上司的谄媚形象联系起来。在韩愈《送穷文》中还有“蝇营狗苟,驱去复返”之句。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这是五代时期冯延巳《鹊桥仙》里的词句,然而这位小清新词人为官却是另一副模样。孙晟与冯延巳同时为相,他看不起冯延巳柔佞狡诈的样子,于是说:“金碗玉杯而盛狗屎可乎?”(《新五代史·孙晟传》)这里用“狗屎”喻对卑劣者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