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3-02-24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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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03-23 15:21
满江红·九月二十一日出京怀古 史达祖 系列:咏史怀古诗大全 满江红·九月二十一日出京怀古 缓辔西风,叹三宿、迟迟行客。桑梓外,锄耰渐入,柳坊花陌。双阙远腾龙凤影,九门空锁鸳鸾翼。更无人擫笛傍宫墙,苔花碧。 天相汉,民怀国。天厌虏,臣离德。趁建瓴一举,并收鳌极。老子岂无经世术,诗人不预平戎策。办一襟风月看升平,吟春色。 赏析 [写作背景] 史达祖曾为韩侂胄幕僚。侂胄当政时,起草文字的差使,大多由他来完成,得到重用。公元1204年(宁宗嘉泰四年),韩侂胄欲谋伐金,先遣张嗣古为贺金主生辰正使,入金观察虚实,返报不得要领,次年(开禧元年)再遣李壁(见叶绍翁《四朝闻见录》),命史达祖陪同前往。金章宗完颜璟生辰在九月一日,南宋于六月遣使,七月启行,闰八月抵金中都(今北京)。事毕返程,于九月中经过汴京(今河南开封)。 [词题寓意] 首先说一下,词题中的「怀古」。从全词内容看,实在没有多少「怀古」成份。写孔、孟之事是在运用典故,擫笛宫墙是借喻,都是一点即可,没有就古人之故事作深入阐述。而其余部分则都是在写自己,说当世,以「伤今」则更为妥当。大概是因为「伤今」不便明说,只好借「怀古」来打打掩护罢了。 [忧国之心] 起笔「缓辔西风,叹三宿、迟迟行客」,就用了《孟子》两处的典故。《孟子·公孙丑下》说孟子离开齐国,在齐国都城临淄西南的昼县留宿了三晚才离去(「三宿而后出昼」)。有人背后议论他为什么走得这样不爽快,孟子知道了就说:我从千里外来见齐王,谈不拢所以走,是不得已才走的。我在昼县歇宿了三晚才离开,在我心里还以为太快了哩,我岂是舍得离开齐王啊!——这就是「三宿」两字所概括的内容。又《万章下》说:「孔子……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这两句用典,很能表达词人留恋旧京、故乡,至此不得不去而又不忍离去的心情。再加以「缓辔」二字表行动带难舍之意,「西风」二字表时令带悲凉之情,充分衬托出词人此际的心绪。不想行而终须行了。「桑梓外,锄耰渐入,柳坊花陌」。昔日汴京繁华时,「都城左近,皆是园圃。……次第春容满野,暖律暄晴,万花争出粉墙,细柳斜笼绮陌。香轮暖辗,芳草如茵;骏骑骄嘶,杏花如绣」(《东京梦华录》卷六)。此时词人行到故乡郊外,只见旧日园林,尽成种庄稼之地(锄耰是种田的农具),感慨之情,已含景中。词写到郊外农村景色,说明离京已有一段路了,然后接写「双阕远腾龙凤影,九门空锁鸳鸾翼」,回过头来再说城内。词题为「出京」,按行路顺序是由城内出至郊外,这里倒过来写并非无故,盖所写城内景观乃是在郊外回望所见,一个「远」字足以说明,条理还是顺的。「桑梓」三句除寓有黍离之悲,更重要的是为回头望阕作必要的过渡。「双阙」句写回望眼中所见宫殿影像。《东京梦华录》卷一「大内」条说:「大内正门宣德楼列五门,门皆金钉朱漆,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云之状,莫非雕甍画栋,峻桷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下列两阙亭相对,悉用朱红杈子。」词人出郊回望所见的正是龙凤双阕之影。「双阙」代指大内皇宫,其中曾经有过朝廷、君王,统包在「双阙」之内,然而它「远」矣!「远」字体现了此时眼中空间的距离,更体现了心上时间的距离。故国沦亡,心情无法平静。 [感叹之情] 「九门」句更作进一步的嗟叹。「九门」泛指皇宫,「鸳鸾」本为西汉后宫诸殿之一,见班固《西都赋》和张衡《西京赋》。这里特拈出「鸳鸾」一处以概其余,则为了与上句的「龙凤」构成对偶。由「鸳鸾」又生出一「翼」字,与上句的「影」字为对。句言后宫「空锁」,语极沉痛,其中包含着汴京被金攻破后「六宫有位号者皆北迁」(《宋史·后妃·哲宗孟皇后传》)这一段痛史。「更无人擫笛傍宫墙,苔花碧」,用元稹《连昌宫词》「李笛傍宫墙」句而反说之。天宝初年唐室盛时歌舞升平,人民安居乐业,宫中新制乐曲,声流于外,长安少年善笛者李笛听到速记其谱,次夕即于酒楼吹奏。此词反用其事,以「无人擫笛」映照宫苑空虚、繁华消歇景况;苔花自碧,亦写荒凉。其陪同使节北行词中也有「神州未复」、「独怜遗老」的感情抒发。至此回经旧都,远望宫阕,宜有许多感叹之情;而图谋克敌恢复中原的急切心事,亦于此时倾吐,于下片见之。 上片多写景,情寓景中,气氛压抑悲怆。下片转入议论,仍是承接上片牵国事的意脉,而用语则转为显直,大声疾呼:「天相汉,民怀国。天厌虏,臣离德。趁建瓴一举,并收鳌极。」「汉」、「虏」字代指宋与金,「天」谓「天意」。古人相信有「天意」,将事势的顺逆变化都归之于「天」。「天相」意为上天帮助,语出于《左传·昭公四年》「晋、楚唯天所相」。「天厌」出《左传·隐公十一年》「天而既厌周德矣」,「厌」谓厌弃。事势不利于金即有利于宋。《永乐大典》卷一二九六六引陈桱《通鉴续编》载:「金主自即位,即为北鄙阻等部所扰,无岁不兴师讨伐,兵连祸结,士卒涂炭,府藏空匮,国势日弱,群盗蜂起,赋敛日繁,民不堪命。……韩侂胄遂有北伐之谋。」 [企盼盛世] 就在李壁等出使的这一年春,邓友龙充贺金正旦使归告韩侂胄,谓在金时「有赂驿吏夜半求见者,具言虏为鞑(蒙古)之所困,饥馑连年,民不聊生,王师若来,势如拉朽」,侂胄「北伐之议遂决」(见罗大经《鹤林玉露》卷四)。罗大经是肯定这些密告者的,说是「此必中原义士,不忘国家涵濡之泽,幸虏之乱,潜告我使」。这也是「民怀国」之一证。《通鉴续编》所谓的「群盗蜂起」,即是说的金境内的农民起义军,也是「民怀国(宋)」的又一证。以上这些情况,对金国内部必有影响,李壁、史达祖一行当有更新的情况了解。如此年六月,金制定「镇防军逃亡致边事失错陷败户口者罪」,七月,定「奸细罪赏法」(均见《金史·章宗纪》),反映了其内部的不稳。总的看民心向着宋,背着金,大可乘机恢复,统一全国。话虽如此说,但一想到自己并非无才,只因未能考取进士不得以正途入仕,只屈身作吏,便觉英雄气短,于是接着有「老子岂无经世术,诗人不预平戎策」的大声慨叹。最后「办一襟风月看升平,吟春色」,「办」是准备之义,「升平」即上文「建瓴一举,并收鳌极」,国家恢复一统的太平盛世,也就是下句的「春色」。 这里一个「看」字耐人寻味。「平戎策」既因自己无位无权而「不预」,「收鳌极」又望其成,则只有等著「看」而已,其中也颇含自嘲之意。「吟」字上应「诗人」。风月满襟,畅谈春色,把*上的理想写得诗意十足,也补救了下片纯乎议论的偏向,以此结束,情韵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