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电影的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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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9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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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29 08:15
从「城乡对照」到「国际视野」的中国外望
陈果的「九七三部曲」(又称「香港三部曲」)——《香港制造》、《去年烟花特别多》及《细路祥》,以探讨香港九七大限前后的社会现况(尤其是下层人民)为主线,透过「幼、青、中」三代不同观点来诠释弱势社群在历史洪流中的生活转变。跟著,他又著手处理「妓女三部曲」(又称「回归三部曲」,目前只拍了前两部,分别是《榴连飘飘》及《香港有个荷里活》),以反思回归后中港两地关系为题材。
《榴连飘飘》及《香港有个荷里活》的妓女都是来港「讨生活」的*人,既然陈果以「妓女」为题材写中港两地关系,「妓女」也就成为一个地域性坐标,代表了中国*的席位;而香港同时亦以「嫖客」身份,与她展开了「肉体」的关系,纯粹以金钱作交易,有别於一向以来的*亲情。可见,陈果是有意想像中港两地互相对望的身份:两者都是*(物欲与*)的化身,只容「肉」欲的交易。可是,两部电影的语调和叙事角度却都完全不同:一个麻木沉重,一个快乐无忧;一个聚焦在妓女身上,一个散焦在妓女与众嫖客身上。
(一)回归的怅惘
《榴连飘飘》最为人称道的,是妓女在中港两个时空下的生活对照及内心挣扎,当中尤以「又臭又宝」的榴连作香港的象徵,观照生活的茫然。陈果是一位触觉敏锐的导演,看到国内妓女由被动到主动的*探进(即由二奶村的「守株待兔」式推销手法,发展到持「双程证」南下,霸占香港本土的黑市性服务市场),眼光明显有所推拓。但《榴连飘飘》的视野则较为保守,仍是停留在70年代以来「城乡对照」的模式1之内:香港只是一个赚钱的「臭」城市,国内的老家才是最美的地方。可惜老家的美,亦只停留在校园回忆之内,生活只余下老去的想像、*的呼召及前路的茫然。
反观《香港有个荷里活》则较有时代感,能紧贴全球化都市生活那快速消逝的节奏,应验了阿巴斯(Ackbar Abbas)的「消失」预言2(甚至还超越阿氏预期的速度):当电影公演的时候,大磡村已被清拆掉,观众根本无可能看到大磡村的真貌,只能透过影像来想像、重构它的存在。不过,电影那狂欢与调侃的效果,却致力於淡化历史的错失感(Deja Disparu),完全摆脱了《榴连飘飘》的埋伏。
陈果一改以往写实的作风,以黑色幽默的手法拍摄《香港有个荷里活》,营造出许多轻松惹笑的效果。石琪将本片喻为「陈果的《西游记》」实是非常贴切:「有肥猪族、瘦皮猴、狐狸精和牛魔王,还有『西天』荷李活,不乏趣怪灵感」3。本片更见陈果在拍摄形式方面的突破。当然,有形式也不可以没有内容,何况陈果绝对不是「调笑完事」那类导演。
(二)三刀两面的本领
《榴连飘飘》的小燕虽有女性自主(主动来港当娼赚钱),但仍必须依靠「马夫」的帮助,在另一个势力圈内讨生活。但《香港有个荷里活》的东东已跳出这个被支配的领域,自己主动在互联网「推销色相」,主动在大磡村「找生意」,更与流氓律师合作(勾结),大肆恐吓骗财,还会「聘请」童党执行「暴力处分」,处事乾净俐落,完全反过来控制「大局」。但奇怪的是,观众所「看」到的东东似乎只有纯真、朴素、青春、友好、排难、解救等性格面貌:如她与阿细(小肥仔)的友谊,她在朱家荡秋千的童心,燃点朱家父子生活的乐趣(荡秋千及挥舞红布),「仗义」帮助流氓律师免费解决性需要等;而她较为负面的「形象」,充其量就只有色诱男性这一面。至於电影下半部分所呈述她那丑恶虚伪时,都必须在她「缺席」的时候才可以发现她高高在上的女魔头「席位」。一般影评或影片介绍,大多把本片的妓女形象简单化为「魔鬼与天使」、「唐僧与蜘蛛精」的合体,而忽略了陈果在处理这两个不同面貌时的影像时空。
若陈果真是以「妓女三部曲」探讨大限以后的中港关系的话,他会否也暗示了中国*或国内人就如电影中的东东一样,只在人前展示(强调)美好的一面并致力掩饰(或延搁)其背面所满布的黑暗?现实里的中港经贸活动,似乎也时有相关听闻,如国内的假米假盐(还有许多伪货),房地产的欺瞒(购买国内房子后竟会被「移墙削地」)等。若影评人依旧批评陈果的电影只锺情於「对低下层的情意结,有时会自我沉溺於阴沟」4,则似乎仍未能看到陈果电影的多元性,尤其是他那技巧的进步和视野的拓宽。陈果曾谓「可能有人以为我将大磡村与荷里活广场扯在一起,是想讲贫与富,其实不是,我反而将『性』放在首位」,所以电影才强调一种铁锈色(大磡村铁皮屋所独有的生锈色调)和火红色作基调5。「性」,其实都是「*」的化身,正如经济贸易的尔虞我诈本属常事,最重要的还是「贪」者上钓。
(三)出走的欣悦
电影画面所呈现的色泽对比以鲜红及铁锈色为主调,总给人原始的感觉。无论是烧猪的红、炉火的红、衣履的红、布幔的红,在大磡村的铁锈之下,男女情欲都在不断燃烧。但奇怪的是,一切的*幻念都没有交流,只依循著线性的发展,更且是循形而下到形而上的推进:男性对女性有无尽的原始*,可女性却只记存西方「荷里活」的乌托邦梦想6,各人停留在自我封闭的*空间。在熊熊欲火之下,陈果所呈述的中港关系又再向前推进了一步:原来在中港以外,还有个西方「荷里活」之乡!
东东与阿强的第一次*易,选点在大磡村旁的渠道里,两人都各自寻梦,拥抱自己的性*:男的双脚虽浸在沟渠的污水内,仍只顾耽溺在*快感之中;女的虽张开双腿搁在沟沿上,但眼睛从不离开「对岸」居高临下的荷里活广场,心里彷佛充满了想像的期盼。事后,她更牵引阿强到斜坡上仰看这梦中天堂,把乌托邦的理想投射到广场上的五幢大厦(屋苑名称是「星河明居」),彷佛一切也在自己的五指山内。「荷里活」的空间错置本来是为港人而设的,可现在竟成就了异乡人的梦想,由空间错置的领域,延伸至精神层次的范畴。那么,在陈果的视野下,东东的荷里活梦想是否也寓言了(揶揄了?)中国在另一新世纪的开初,仍紧抱西方文明进步的现代性迷思?反观存活在中西大国夹缝间的香港,又一次再现「他」7昔日的雄风8:无论在任何时间线上,「他」仍旧是一个运输港口、一个中转站、一个过渡的空间。事实如此,也只能如此。正如阿巴斯论及的「港口心态」(port-mentality)一样,海港里的一切都是短暂的、浮动的9。
在电影中,我们可以经常从大磡村的角度仰视高耸的荷里活广场,这种「一高一矮」的悬殊对比效率,许多评论者都认为是暗示了权力分配的情况,但陈果所呈述的效果显然功力不够,似乎绝无深化此两极之嫌。与其说本片表现出导演对香港最基层的关怀,以及*悬殊的差距,不如说导演可能是用了不同的视点,来呈述各人对荷里活广场的「态度」。综观一众大磡村的居民,似乎并不在意大型楼盘的存在。电影镜头无论是俯视大墈村还是仰看广场,大多从东东的视点出发。东东所「看」到的荷里活广场跟想像中的荷里活一样,绝对是美丽的,这点我们不必置疑。但需要注意的是,在陈果的镜头下,「大磡村」对「荷里活」的仰望并不带任何轻蔑的态度,相反地,还带有几分仰慕的神情。借用石琪的《西游记》比喻,要到西方「荷里活」取经的只有东东一人,其余的「猪八戒」与「马骝精」充其量也只是「陪客」,就算有所想像,也只是将个人*投射在东东的身上,实非理想的追求,更遑论「西方」对他们的吸引力了。东东在朱家荡秋千一幕便是最好的证明:她把秋千荡得高高的,彷佛对面的荷里活就是她梦中追逐的远景,及后朱父与阿明虽同样有荡秋千的快慰,却皆是因为得到东东身体的「救赎」而重拾青春的活力,泛起生活的涟漪。
从「九七三部曲」及「回归三部曲」的命名,足见陈果的作品有意作历史文化的省思。巧合的是,陈果的「香港三部曲」都是写香港男人「失势」的故事,而「回归三部曲」是写南来妓女「自主」的故事。细看《香港有个荷里活》,陈果似乎并连起这两个大主题,交织出这班弱势「男群」如何被强势「妓女」玩弄和压迫的命运:他们最终不是被劫、就是被斩,完全被「阉割」掉男性的能力,只能滞留在行将毁灭的大磡村内,等待清拆的来临——男性仍被关在牢笼里等待处决。若然陈果真想透过电影「触及转变中的香港」面貌10,《香港有个荷里活》又会否呈述了香港回归后那不男不女的残存容妆,只剩下一片颓垣败瓦的景象?
到了充满光明希望的彼岸,然后……
鲁迅认为娜拉走后除了死亡之外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归,一是堕落(当娼)。妓女东东到达那风光明媚的美国荷里活后,又会怎样?
中国在上个世纪末才开始改革开放的道路,社会瞬间进入现代化的高速发展。踏入二十一世纪,全球一体化闹得热烘烘,随著中国加入世贸,中国足球队第一次打入世界杯决赛圈,中国美女第一次当选环球小姐三甲,中国成功申办2008年奥运等叫人振奋的「历史盛事」,中国的「西方饥渴」愈见清晰和强烈。中国走向世界,或与世界接轨的同时,这种不断引进式的狂飙狂潮,似乎为世纪末/世纪初的虚空气候,增添了许多希望和期盼。但吊诡的是,经过了一个世纪的现代性进程,中国会否如周蕾所言,仍患有「对进步和革新的持续迷恋」的「神经性病症」11?
面对这样一个历史的变化,香港究竟应采取静默观望的态度,作一个超叙述层式的评价、揶揄?还是像陈果一样幽默自娱一番?《香港有个荷里活》虽戏耍了荷里活梦工场,可是面对它所呈述的历史、文化与身份,相信我们没有可能无动於衷罢。
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29 08:16
陈果之前的作品描叙对象主要以社会底层或者一些被遗忘的组成的群体,拍摄以手提摄影机。他很喜欢使用的过期的电影胶卷,大概是能够达到他所追求的效果吧。而且他的电影成本很低,像《香港制造》仅仅是50万,而且票房是200多万(获奖前),所以也算是能赚钱的了。
他的镜头比较灰暗,而且来回晃动,似乎是一个梦,或者是一个人喝醉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