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家暴、酗酒的父亲,是种怎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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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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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19 16:30
那年我小学，班级的老师和同学污蔑我偷狗卖了买书。因为我家买不起书，我整天看我同桌的书。这次表姐给了我她的旧书。我委屈的哭回家。他说，没出息玩意儿，要哭上外面哭，别在这里丢人。在我记忆里，他一直在家庭暴力，拽着头发把整个人拖着走、手边有什么拿什么打、三更半夜喝完酒回来一进屋就打骂……。我记得小时候，曾经打的母亲爬不起来；记得打母亲巴掌，打的好几天吃不了饭；曾经在家里放一把火烧了很多东西；我和母亲曾经被打的跑出去，藏在河边芦苇丛里，那么冷的天，一藏就是一晚上；母亲天天打工养家糊口，他就骂母亲搞破鞋，不正经，不在家安分待着……
家里没有饭吃，我和母亲吃过很长时间长了蛆的挂面，我曾看见过煮面的水上飘着一层小虫子，就像一粒粒撒上去的白芝麻，那挂面是隔壁同学家开超市过期扔掉的；没饭吃，吃过一整个冬天的土豆……太多回忆，这种离不开的血缘关系，又爱又恨的感觉，真是矛盾。我曾经问母亲，为什么不离婚？她说为了我们，不想我和弟弟没有爸爸。可是我觉得她是恐惧，根深蒂固的老思想，觉得这个男人再没用，离开男人，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活不下去，还有身边亲戚的劝导，离不如合，还有社会各种人的恶语相向等等。哎，可怜的女人。
那年我初中，弟弟小学，六一儿童节给了弟弟20元，让他买东西吃，我也过六一，但我只能眼巴巴看着。他还抱怨我上学花钱了，女孩子以后嫁人就好了，读什么书。那年我13岁，自己背着行李上火车，离家去上学，从此整个初中三年，每周7.5元生活费，而一顿饭最少需要1.5元的，一碗米饭和一碗白菜汤。每天都很饿，盼着到中午能吃两个馒头，因为一个馒头只要5角，还能吃饱一顿。有一次我生病了，没有钱买药，整整咳嗽了一个冬天，我看见咳出的唾液里有血丝，越来多的血丝，我以为我会死掉。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怎么好的，反正没咳死，最后居然自己好了。
我体质一直不好，别人教我怎么吃营养均衡，多运动之类。一般我不会回话，你让一个吃不饱的孩子营养均衡，告诉我怎么均衡。他们就说，我性格特，嘴笨，闷闷的不说话。到了大学，一月五百元，学费贷款，加上助学金，也最终能毕业了。每一笔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知道父母恩，还不尽，但是尽我所能，我会还清给我的物质钱财。就这样磕磕绊绊，终不负努力，我考上了重点大学。当重点大学的通知书来的时候，谁都不信，大家还拿去专业机构验了的。很多亲戚不断上家里说，是不是贫困家庭考大学分数低呀？是不是特招？是不是走了什么后门……种种恶语相向。但是，从此，他觉得我有出息，开始说，以后姑娘养我，要不白养你这么大了。
那年，我有了男朋友。我跟男朋友温声细语地打电话，他就在旁边突然很大声骂我母亲，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完全不管电话那头的对象能否听见。挂完电话我想哭，头埋在枕头里，好绝望。他一直熏酒，在镇里是出名的懒人。那年，他出去打工挣了三万。这是他这辈子一年挣得最多的一回的钱。稍微劝他少喝点酒，他就吼，我自己挣得钱，还酒都不能喝了？他喝过的酒壶，每隔一段时间，我母亲会开着农用三轮车，一车厢一车厢的扔。
去年他得了脑血栓，差点成了植物人，我家拿出所有积蓄为他治病。现在能够自理，但离不开人照顾。稍微不顺心，一瘸一拐的还想暴力母亲，说话不利索的嘴还在骂各种难听的话。现在，妈妈干活回来，累得不想动地方，忘记了关门，让他去关一下门，他坐在沙发上说，谁后进来谁去关，又不是我最后进屋的。电视坏了，他的手机也被他自己摔坏了。开始天天捣鼓要看电视，买手机。我就满足他的娱乐要求。然后，不管什么时候，会把手机声音和电视声音一起放到最大，一天我和妈妈工作累的躺下就不想动，听着明显超出正常分贝的声音，中午没法睡，晚上没法休息，脑袋嗡嗡的疼。每一天都是折磨。
现在，饭桌上全家人都因他一人忌口。例如他不能吃辣的，有时候家人实在想吃了，做一点辣食物，他见到辣的食物，会拼命的吃，都没有别人的份，以显示自己很厉害。母亲指着一块儿排骨说，姑娘吃这个，他没等母亲说完，会第一时间抢过去吃掉。菜刚上桌，他着急的时候用手伸进菜盘里抓菜，吃太快噎到咳嗽，咳嗽的满桌都是，谁也没有跟他抢，也不知道着急什么。
我知道脑血栓这个病让他变馋了。其实，没生病以前他也这样的。小时候别人送我饼干，我舍不得吃藏在箱子里，他一进屋会掏出来给我吃掉。我的压岁钱放在包里，他会悄悄拿走。小时候，我吃什么东西，如果他吃不到，就会骂我母亲，各种发脾气。那年过年，家里只有二十元钱，我妈想给我买点过年零食，他会连吼带骂的拿走买酒喝。现在，我去外地工作，虽然不是很远，但是我真的不愿意回家。每一次回家，都寝食难安，能够安安静静在那里呆一分钟，是多么奢侈。
我没有男朋友，打算一辈子单身了。说一个父亲是一家顶梁柱，这话说得没错。跟我处过的男朋友，只要了解了我家，接触了他，我就能明显感觉到被小看，不拿我当回事。人家是女婿见到丈人紧张，他是见到女婿恨不得跪到人脚下，总觉得任何一个男人，都配他女儿绰绰有余。
此生，在我能力范围内，会无条件地满足他任何需求，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包括那个可怜的女人——我母亲，有生之年，我会报尽他们恩惠。不会多一句怨言。以后我或许不婚不育，用尽全力挣钱、握权。有钱财了就做福利事业，一生钱财散给苦难之人，还尽此生欠下的债，有权利了，把一生奉献给一方人民，不求回报。死后不占这个世界一寸地方，骨灰撒在海里，或者丢在河里，或者捐献给医院。如有来生，愿不堕轮回，不欠任何人。
此生，生而为人，可能麻烦身边的亲朋好友了。来生，我愿没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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