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诗词,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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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12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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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5-23 03:12
自古迄今,邂逅相遇、一见钟情也许是爱情火花蓦然间迸发的最为传统、最为经典的表现形式,它甚至比青梅竹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式的爱恋更为普通、更为深挚、更为隽永,也更具有非同寻常的戏剧性。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男女之间的欢爱情缘,可能就是由眉眼相对、秋波暗送、怦然心动的一瞬间而开始的。冥冥之中,这种超感官知觉的“第六感”不仅来得直接而快捷,而且还相当清晰而准确,无怪乎古人曾对此慨叹曰:“千里姻缘一线牵”,“心有灵犀一点通”。然而,这种一见倾心、情投意合、相见恨晚的因缘,有可能会出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大团圆结局,也可能只是一次有缘无分、失之交臂、望秋先零的花殇,徒留万般伤感、几多唏嘘、终身遗恨。无论如何,这种“中国古典式邂逅情缘”无疑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礼教社会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的等级婚姻制度是一种莫大的嘲讽。
在浩如烟海的古诗词中,就有三首广为人知的“叹花”诗,向人娓娓诉说着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卒读之余,心中倍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凄凉与惆怅。
一、崔护:“人面不知何处去”的幽怨与落寞
崔护,字殷功,唐代博陵(今河北定州市)人,生卒年不详。唐德宗贞元十二年(796)进士,唐文宗大(太)和三年(829)为京兆尹,同年官至御史大夫、岭南节度使。
据唐人孟棨的《本事诗?情感》记载:“博陵崔护,资质甚美,而孤洁寡合,举进士下第。清明日,独游都城南,得居人庄,一亩之宫,而花木丛萃,寂若无人。扣门久之,有女子自门隙窥之,问曰:'谁耶?’以姓字对,曰:'寻春独行,酒渴寻饮。’女子以杯水至,开门,设床命坐,独倚小桃斜柯伫立,而意属殊厚,妖姿媚态,绰有余妍。崔以言挑之,不对,目注者久之。崔辞去,送至门,如不胜情而入,崔亦睠盼而归,嗣后绝不复至。及来岁清明日,忽思之情不可抑,径往寻之,门墙如故,而以锁扃之,因题诗于左扉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一千多年来,这首历代传诵的《题都城南庄》脍炙人口、经久不衰,而“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寻春艳遇与“人面不知何处去”的无限怅惘,更是激起了无数读者的美丽想象和追悔伤感。同时,它还从另一个侧面告诫我们:对于不期而遇的美好事物,我们不妨义无反顾地大胆追求,莫等时过境迁、机遇难逢时再作无谓的苦苦以求,若如此,徒使自己对于不可复得的往昔空留悔意、扼腕叹息。正如杜秋娘在《金缕衣》一诗中所发出的感喟:“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也许是肇始于《诗经·桃夭》吧,古往今来的诸多诗人词家总是把仪态万方、娇妍婉丽、柔情似水的女子喻为“桃花”甚而是“桃叶”。《诗经?桃夭》很明显是古代
婚礼上的祝辞,祝福新娘喜结良缘、勤于持家、尊老爱幼、相夫教子、生活和美。诗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据说东晋大书法家王献之的爱妾名叫桃叶,她日常不断往来于金陵秦淮河两岸。王献之爱之深切,对此颇感不安,时常亲自到渡口迎来送往,并为之作《桃叶歌》四首,借以表达心中的真挚情感。诗曰:
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春花映何限,感郎独采我。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桃叶复桃叶,渡江不待橹。风波了无常,没命江南渡。
因于《题都城南庄》一诗,自唐以降,崔护的“人面桃花”既是邂逅惊艳、情缘桃花的经典场景,也是文人墨客、风流才子梦寐以求的红颜佳人。但孟棨的《本事诗·情感》中关于“桃花女”为情所困、绝食而死,但后来由于崔护近前哭诉,“举起首,枕其股”,抢天呼地、情动鬼神、哀感顽艳,她竟然“须臾开目,半日复活矣”。其父顿时由悲而喜、喜极而泣,“遂以女归之”。窃以为,只需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的痛心哀叹与捶胸追悔,就能断定崔护的经历和二人的结局决非如此。这样的收场,要么纯属狗尾续貂式的恣意敷演,要么出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良好愿望,因为国人一向热衷于“姻缘前定”、“好事多磨”、“花好月圆”的大团圆结局。
二、杜牧:“绿叶成阴子满枝”的惋惜与无奈
杜牧(803—852),字牧之,号樊川居士,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太和进士,唐代中叶著名宰相杜佑之孙。晚唐杰出诗人,后世将其与李商隐并称为“小李杜”。曾为江西观察使、宣歙观察使沈传师和淮南节度使牛僧孺的幕僚,历任监察御史,黄州、池州、睦州刺史,后入为司勋员外郎,官终中书舍人。中书省别名紫微省,后人又称其为杜紫微。
据唐代笔记小说家高彦休的《唐阙史》“杜紫微牧湖州”记载,大致在唐文宗太和九年(835),在宣州(今安徽宣城)当幕僚的杜牧闻听湖州(今浙江吴兴)物华天宝,景色秀丽。尤其是“江南佳丽地”,吴娃越女,色艺双绝,“楚腰纤细掌中轻”。加之当时的湖州刺史又是他的老相识、好朋友,于是,风流倜傥、文采出众、疏野放浪的杜牧决计到此一游。
深谙其才智和情趣的刺史大人不仅热情相待,而且还把湖州城的美色歌妓召来歌舞侑酒。日复一日,美女如云,但没有一个让杜牧留恋眷顾、为之心动的。
杜牧在湖州的那几天里颇为失望、落寞,尽管烟花水乡、素口蛮腰、笑靥如花、秀色可餐,然而总感觉情不尽意、佳人难寻,所闻所见都不能令人心满意足。临别之前,为了给故交饯行,刺史大人专门为他举办一次热烈隆重的赛船大会,引得南国佳丽倾城而出,人流如织,前来观看。船会将散时,杜牧突然看到临水的曲岸上,一位中年妇人正手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缓缓走来。小姑娘身姿俏丽、肌肤胜雪、唇红齿白、纤腰婀娜。一见之下,杜牧便魂失魄散、倾慕不已。刺史看在眼里、喜上眉梢,赶忙命人去岸上邀请母女俩到彩船上一叙。仔细询问一番之后,杜牧这才发现,出水芙蓉一般的小姑娘年方十二,未及及笄。他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曾功成名就,也无须忙于成家立业,而眼前的豆蔻少女尚未束发、有待成年。于是杜牧与刺史大人商议一番之后对母女说道:“我想娶令嫒为妻,但她身小年幼,现在也不好当面求亲。不然这样吧,我今天留下聘书和聘礼,让小妹在闺中等我十年。回长安后,我一定设法求任本州刺史,到时间花轿迎娶你家小妹为妻。如果十年之内我不能践诺,你可为姑娘另行择婿、婚配他人。”这对母女受宠若惊、欣然应允。随后,杜牧留下一箱绫罗绸缎作为聘礼,并在一方手帕上写下字据:“十年内杜牧到此迎娶娇妻,逾期可另嫁他人。”
然而世事艰辛、仕途坎坷、宦海沉浮,十四年后,杜牧这才出任湖州刺史。履新的第三天,杜牧即令人私下寻访当年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但令人遗憾的是,那女子已嫁人三年,且生有二子。伤心愤懑之余,杜牧让人又把这对母女请到官衙。一番追问之下,那妇人叹曰:“小女待字闺中苦等你十一年才黯然出嫁,三年内生育二子。大人未能如约迎娶小女,并非我们不守诺言啊。”杜牧看到自己留下的字据,自感惭愧,追悔莫及,于是提笔赋《叹花》诗一首,赠与魂牵梦绕十四年的未婚妻。诗曰: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另外还有一个版本,据说也是出自杜牧手笔,其诗曰:
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始。如今风摆花狼藉,绿叶成阴子满枝。
人言小杜喜爱美酒和美女,常常游走于灯红酒绿的秦楼楚馆,流连于胭红脂白的歌女舞姬,沉醉于花柳繁华的扬州风月。有《赠别》绝句两首聊以佐证,其一:“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其二:“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三、《华山畿》:“独生为谁施”的痴情与决烈
《华山畿》是我国南北朝时南朝著名的“情歌大系”,现存乐府《吴声歌曲》二十五首,亦可见于元代俞希鲁编纂的《至顺镇江志》卷二十。
《华山畿》是当时流传于长江下游地区吴地的民间爱情歌谣,据说当时有一位女子,在哭祭为她殉情而死的恋人时唱的一首短歌,起首一句便是撕心裂肺、声泪俱下的“华山畿”,后来将此作为这一歌调的总名称。
据《古今乐录》记载,“《华山畿》者,宋少帝时懊恼一曲,亦变曲也。少帝时,南徐一士子,从华山畿往云阳。见客舍有女子年十*,悦之无因,遂感心疾。母问其故,具以启母。母为至华山寻访,见女具说闻感之因。脱蔽膝令母密置其席下卧之,当已。少日果差。忽举席见蔽膝而抱持,遂吞食而死。气欲绝,谓母曰:'葬时车载,从华山度。’母从其意。比至女门,牛不肯前,打拍不动。女曰:'且待须臾。’妆点沐浴,既而出。歌曰:'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棺应声开,女透入棺,家人叩打,无如之何,乃合葬,呼曰神女冢。”